云雾敛(二十七)(1 / 2)

应舒棠怔怔地看着顾桢夷转眼间又投进去几支竹筹,心里五味杂陈。

不过这既然是他的族规,确实也不好置喙。应舒棠这么想着,索性扭过了脑袋看着船外。

然而她是听之任之了,有人却依旧不服气。

“这位公子!”隔壁那位公子仿佛发现了什么端倪,声音抬高了点,“这个竹筹每只船有二十根,本应是船上的男子和女子各投十支。投壶一道,男子本就比女子厉害,若你们这二十根都是由你投的,对于其他船上的人来说岂不是不公平?”

“你闭嘴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那女子又要来打他的嘴。

而听了这话应舒棠,原本打算好的置身事外顿时抛了到了脑后,一撑身子就冲到了船头,看着那位公子。

“你说,若皆由男子来投,不公平?”

那公子看见突然冒出来的应舒棠吓了一跳,却还是挺了挺胸膛,硬声道:“当然不公平。”

“好!”应舒棠微微抬了头看着他,道:“既然如此,刚刚......刚刚我家哥哥投进的都不作数,我们的二十支——都由我来投!”

对面那公子先是一愣,接着生怕应舒棠反悔似的,忙说:“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他身后的女子又狠狠揪了揪他的耳朵,看向应舒棠:“妹妹,你可千万别听他的,他就是个猪头!”

“无妨,既然要比,自然得让人心服口服。”应舒棠对她说完,想叫那伙计再给她几支竹筹,一转头,却见顾桢夷已将二十支竹筹递在了她手边。

“多谢。”她快速说了一句,拿过了他手上的竹筹。

她目力极佳,对投射又极其在行,这点距离的投壶根本不在话下,手臂起落间,一支接一支的竹筹就进了彩瓶中,一气呵成,看得对面那位公子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他已语无伦次。

应舒棠投完最后一根竹筹,转头看向了他,轻松道

“承、让。”

那公子握紧了拳头,气呼呼地得转过了头,她身后的女子则为应舒棠鼓起了掌:“妹子!厉害!”

这时岸上的伙计也笑着向这边说道:“今日首个二十支全中的客人!恭喜恭喜!这儿就是上岸的地方了,大礼已经准备好了!”

随着他的叫喊,周围的人全都看了过来,更有人起哄道:“恭喜恭喜啊!二位一定能白头到老长长久久的!”

应舒棠着实顶不住众人热切真诚的目光,又缩回了船篷里。

待船靠岸,顾桢夷先上了岸,刚刚说话的伙计已经殷切地等在了船外,只等着他们出来。

应舒棠低头往船外走着,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只手掌,是顾桢夷伸出了手。

她盯着那手看了片刻,没多作犹豫就想摇头拒绝。

就在这时,方才那对情侣此刻也准备上岸,那公子往这边看了一眼,突然说道:“芊芊,我觉得他们二人看起来不像是情侣,反正和我俩不一样......还不会是谁派来的投壶高手,专门来抢我们的青鸾牌的吧!?”

他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一下。

“技不如人不可耻,技不如人还污蔑别人最可耻!”

“我没有污蔑!你来看你来看......”那公子又压低了声音说道。

感受到那二人的目光,应舒棠心中暗骂那公子的嘴可真是碎,看着面前那只莹白如玉的手,伸出手就覆了上去。

感受到掌心的温热,她蓦地一愣。

她本就无所谓旁人看穿他与顾桢夷并非情侣,可为什么......

顾桢夷微微拢了手,轻轻使力,两只手贴的更紧,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皮肤下血液的流动。

她顺着那力道上了岸,刚一站稳,顾桢夷便放开了手。

她仍有些怔然,为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鬼使神差......

幸而一旁的伙计立刻凑了上来,将她从愣神中拉了出来。

“二位,这是今年的青鸾牌,祝二位鸾凤和鸣、百年好合!”

他递过来一块红色的木牌,中间是空白的,周围一圈画着繁复的连理枝和鸳鸯,精致非常。

“这是?”应舒棠接过那青鸾牌问道。

那伙计“咦”了一声,随后惊讶道:“二位不是为了这青鸾牌来的?”

应舒棠摇摇头。

那伙计笑了笑,说:“长街那头有一颗百年银杏,传说是月老在人间种下的,求姻缘极其灵验,来合欢节的情侣都会往上挂上写着两人名字的木牌祈求长久。而这青鸾牌啊,每年仅此一块,可以挂到最高处,也就最能被月老看见啦。”

竟是这个用处吗?应舒棠摩挲着手中的木牌,心中不免苦笑,果然是为情侣准备的礼物......

那伙计说完就去招待其他客人了,留下应舒棠和顾桢夷二人,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