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1 / 2)

小心思转了几个弯,苏桃仰起水灵灵的眸,语气端的是不急不缓:“并非臣女赖在相府不肯走,而是墨宰相说臣女身上余毒未清,需每日浸泡他亲手调配的药浴,浸足了百日后再离开。”

“他说的?他说的话又能有几分真几分假呢?”越峰忽地笑了,他伸-出粗糙满是厚茧的掌心:“你先起来。”

“多谢太子殿下,”苏桃没碰他伸过来的手,自顾自站起身。

“你怕吾?”

这已然是他第二次问了。

苏桃嘴上倒乖觉:“太子殿下盛情,臣女羞于领受。”

“哈哈哈……”越峰爽朗一笑,连上齿锋利的虎牙都露了出来。

太子笑得莫名其妙,苏桃心里有些发毛,不自觉的往后挪退半步。

“何事令太子殿下如此开怀?”太师夫人人未至,声先闻。

苏桃循声而望,但瞧太师夫人步履款款,不慌不忙的走到太子跟前,深施礼道:“臣妇参见太子殿下。”

“太师夫人免礼,”越峰将手背了回去:“吾还有事,且先行一步。”

“太子殿下且慢,臣妇也有一事,还需太子殿下定夺。”

她飘飘一礼,以袖掩唇道:“说来话长,还请太子殿下入前厅一叙。”

太师夫人引着越峰和苏桃去了前厅,又吩咐下人奉了茶水。

越峰坐在上位,轻抿一口茶,问:“到底是何事?”

闻言,她跪在地上,不急不缓道:“此事说来可笑,若传扬出去,却是好说不好听的,前儿,验尸官跪于太师面前,说太师寿宴的那桩命案,他诊断有误,特来请罪,依着太师的意思,是要将人交由官衙处理,可细细斟酌起来,又觉得事情过去太久,户部已然销了死人的户籍,现在问罪,可谓牵连甚广,”她笑了笑,继续道:“此事原与太子不相干,然,翠澜殉主,曾有幸得到太子褒奖,而今她死而复生,臣妇本着大事化小,斗胆请太子代为斟酌。”

越峰眉头微蹙:“早知诊断有误,验尸官为何现在才来请罪?”他一句话,就问到了太师夫人的心坎上。

太子有疑问,她才好接着往下说。

“这才是可笑之处呢!”

她偷瞄苏桃一眼,声音拔高了两分:“臣妇问了他缘由,他说自己孑然一身多年,又受贱婢勾-引,一时色迷心窍,才错了主意,可就在上几日,突然有人私闯官宅,将人给带了出去。”

越峰提起几分兴致,他转了转拇指上的玉韘,道:“私闯官宅寻衅滋事依法判五年,何人敢如此嚣张?”

两人这话,仿若打太极般推给了苏桃,她再次跪在地上,与越峰说道:“太子殿下容秉,据臣女所知,验尸官分明是在颠倒黑白,数日前,翠澜曾向臣女求助,臣女见她手臂满是伤痕,才不得已夜入官宅,将人给解救出来。”

“苏家姑娘,”太师夫人接过了她的话茬儿:“算起来我是你长辈,又与你娘亲交情匪浅,出了这等事,我免不得说你几句,你行事太过冲动了,且不提翠澜说的话是真是假,就算是真,你也应上报官府,由官差前去搜人才妥当!”

“就是不知道真假,臣女才夜入官宅,一探究竟,好巧不巧,碰见验尸官凌虐翠澜,若非臣女行事冲动,不计后果,翠澜再死一遍也未可知!”

苏桃偏脸瞧向她:“太师夫人言说这腌臜事传出去可笑,我却不知可笑的点在哪?官员知法犯法,强占民女,可笑吗?这是为官者不仁!他知晓是谁带走翠澜,却不敢问我要人,可笑吗?这是为官者无胆!他害怕事情败露,不去官府里认罪伏法,反而求到了太师夫人头上,可笑吗?这是为官者无担当!”

“说的好啊,”

上座的越峰重重三击掌。

“苏家姑娘,”

太师夫人没料到苏桃口齿如此伶俐,幸而,她早就想好了托词:“你一介闺阁女儿家,如何能通晓男女□□?这情到浓处,磕磕碰碰也是难免的。”

“我只相信亲眼所见,”

苏桃的目光透出几许坚定来:“我看见翠澜的身上没一块好皮,那烫伤淤痕皆与男女□□有关吗?既如此,为何验尸官分毫未损,翠澜却遍体鳞伤?”

“苏家姑娘,正所谓人嘴两张皮,谁说谁有理,你与我也并非当事人,再怎么争执,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师夫人唇角微弯:“依我之见,倒不如让翠澜过来,让他们二人当面对质,这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嘛!”

太师夫人这就按耐不住想要人了?

苏桃没好气的道:“翠澜身上的伤没好全,贸然见那杂碎,我只怕她旧伤未愈,又添心伤!”

“苏家姑娘话里话外的怨气好大啊,”太师夫人仍在笑:“你既觉得翠澜受了天大的委屈,那由我替她出气可好?明日,我必然会给她一个交待。”

太师夫人微微颔首:“有劳太子殿下一道来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