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和邓布利多谈完话之后,安德莉亚就开始有意识地避免自己练习魔咒和幻影移形的时候被人或幽灵目击。

她曾经故意在画像面前使用过一些……并不是那么友好的咒语,而她想,这才是邓布利多把她叫过来问询的主要原因。

只要不被发现。

她最拿手的恰恰也就是这个。

安德莉亚整理好衣服、调整好光影的角度,等待自己的女性友人从壁炉里出来。

火焰升腾、面容若隐若现,美貌惊人的法国女郎走过来,她匀称的身体慢慢接近她的,在最后一秒、最后一刻、咫尺的距离。

她们沉默着交换了一个贴面礼。

一片寂静中,她身侧的油灯缓缓燃烧着、发出某种令人牙酸的忸动声,她慢慢地抬起头,火光映照着少女的瞳孔,它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眼、鼻峰、眉骨,手腕,或者是厚重的巫师长袍下面的什么东西,她的皮肤白皙,具有年轻人特有的光泽和弹性。安德莉亚看着她,感到一阵奇异的松弛,是的,她想她一直知道,芙蓉·德拉库尔对自己外表来势汹汹又不讲道理的痴迷与喜爱。

“……嘿。”

芙蓉回应她,“嘿。”

短促的、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对话像是打破了什么屏障,她们开始匆匆移开视线,想把这种不对劲用什么东西遮掩下去……芙蓉甚至开始有点紧张,她清了清嗓子,“嗯……我们今天……?”

“啊……对,”安德莉亚说,她发现对方开始闪躲、不愿意面对自己的视线了,“我们去古灵阁、芙蓉,”她慢慢地放长语调,然后接近对方……她的手猛然拉住她的,而芙蓉回握住了,她又开始看她了,“去取出一点点钱,你知道的——”

她开始没在留神自己说什么了,她只是需要一点点声音——哪怕再微不足道也好,来掩盖一些不那么“好朋友”的、微妙的地方。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甜蜜的、奇异的物质,顷刻间将她和芙蓉·德拉库尔全然地包围了,也许她们需要一点外界的刺激,她发现芙蓉微微张开了嘴,在急促地呼吸,目光游弋地被拉扯着,她自己在对方面前也是这个样子吗?不……也或许她们不需要,只需要彼此看着对方。她能理解她吗?

安德莉亚率先回过神。

她轻柔地别开视线,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芙蓉缓过来,她急急忙忙地从她的封锁下逃出,但这怎么可能,安德莉亚别有用心地说,“芙蓉小姐真的很美丽,”她的视线又看过来了,困惑地、带着少女未经人事的天真与莽撞劲头,也许还有点隐晦地、被认同的喜悦。青涩的反应,她想,等到她长大了,她就会对这种话嗤之以鼻甚至深恶痛绝了,因为这代表着我只看到了你的表皮、你的容貌、看到了你在你的父母结合之下所诞生的美貌,我却不在乎你的本身,你的自我。但是,她知道现在芙蓉很爱听这种话,她就是喜欢别人夸奖她远远胜过常人的外貌,她的虚荣在极度地膨胀,但这不是罪过,这是她青涩的证明。

芙蓉直起身体,她知道她等待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不应该那么轻易,所以安德莉亚转移了话题,“走吧,”她眨眨眼睛,“我想,我的魔杖也应该换一下了。”

毕竟这根魔杖还是某个食死徒的遗物。

她们用一并飞路粉到了对角巷,先去了古灵阁取钱,妖精的语气平仄,态度死板,她取了一点钱,和芙蓉一起去奥利凡德的里买了魔杖。时过境迁,任何一件事、不管当初再怎么兴奋,反复做了三十多遍也会觉得索然无味,很快魔杖拿到手,月桂木和龙神经,老实说,再这样拿下去,她都快学会制作魔杖了。

但显然买魔杖不是要紧事,最要紧的是——

“我的魔杖是黄檀木的,杖芯是媚娃的头发——来自我的外祖母,”芙蓉看着她手上的魔杖,“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选魔杖,在我们那里,魔杖是被由不同工匠所打造出来的,你甚至可以提出一些要求……。”

“这不更说明你的独一无二吗?我听说,黄檀木象征美丽,爱的力量和心,而来自亲人的特殊杖芯也更能把你们联系在一起——伟大的亲情,”安德莉亚微笑,她的语气十分舒缓,“你会是最好的,芙蓉。”

——讨小女孩的欢心。

她看到那双眼睛重新燃烧起来了、就在此时此刻、就在这里、在大庭广众之下,它们因为她而爆发出迅猛的生命火光,芙蓉骨子里的傲慢与自我重新浮出,她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同性友人的脸,甚至忘记礼节、也忘记去遮掩,有的只有本能与残留的、此刻正在被蒸发的理智。她不想去问她先前那根魔杖的来龙去脉,看得出来,芙蓉根本不在乎这件事了,她只想快点得到她想要的……

安德莉亚微笑着将魔杖放在巫师袍里侧。

她们躲进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小巷子。

一连四天,她们在英国伦敦的每一个角落里落下足迹、留下相互依存、相互依赖的例证,芙蓉在某一次间歇的时候突兀地问她这是什么,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