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如一团乱麻，一时语塞，只傻傻地望着他的眼睛，那可以将我吞噬的，闪亮而深邃的眼睛。我们就这样相对无言，我忽然便莫名地流下泪来。他伸手欲为我拭去眼泪，却猛然揽我入怀。我只感到滚烫的吻落在了我的眉尖眼角，吻去了我的泪。我瞬间便惊醒了——老天，我们究竟在做什么？

挣扎着推开了他，我慌乱得如一头受惊的小鹿，痛苦地抬起头，也看到了他眼神中那一抹深入骨髓的痛楚。我没有说话，我相信他也懂得，我们毕竟已经遇到的太迟了。今生，怕是只能这样错过了吧？不错过又能如何！

这一叶扁舟在汪洋大河里起起伏伏。我们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我也不知道那老船夫是否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脸阵阵发烫。

良久良久，李元吉才开口道：“终有一日，我要你真正属于我。”

我心中的惊惧更深。这是什么意思？他要参与夺嫡吗？还是要对他二哥做什么？随着这句话的出口，元吉的目光中，迅速闪过了一抹狠戾与冰冷，仿佛霎那间就从晋阳城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年，脱胎换骨得变成了史书中那个心狠手辣的齐王。虽然那只是短短一瞬的变化，我却看得分明，心中更是惶惑不安。我虽已熟知历史，知道这兄弟二人日后势同水火，却万万没想到，这祸根竟由我种下！我竟这般冤枉地成了千古罪人，因我的出现而注定了这兄弟间的自相残杀，更因此改写了元吉一生的命运。我想要说什么，想要劝他放弃这念头，却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