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2 / 2)

侯爷从四处享乐,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他们在酒色正酣时,也不知道吐露了多少自家的底细。

这可坏了!

只是小侯爷如今竟然还隐忍着此事未曾发作,莫非,莫非是放长线钓大鱼?!

这可真是……

简直奸诈!狡猾!无耻!

先不说众人心中是如何将小侯爷骂得体无完肤的吧,他们眼下心中俱都慌乱不已,绞尽脑汁地只想着该如何挽救自家这岌岌可危的形象。

经了这么一遭,喜的喜得睡不着,忧的也忧得辗转难眠,各府的灯火,硬是比往常要多燃了许久。

与临州相邻的全州。

云舒看着那高高悬于天上,已不甚圆润的月亮,心中却是如同覆上了一层阴霾。

就在晚间,他与全州的府官闻直在一片热烈的气氛中宴饮了一番。

因全州总督年老,如此不过是奔着养老退休的念头待在了这位置上,平日里一贯是不管任何事,只做一闲翁的。因而借粮借银此等事,云舒找上的,也是父亲昔日的好友闻直。

原以为闻直真如父亲从前口中说的那般,是一个虽十分圆滑世故,在大事上却也很是讲义气之人。

然云舒在谈笑间将正事一说之后,他便敏锐地发现,这闻世叔,面上的笑容瞬间便浅淡了许多,后头也不再与他叙从前与老云侯的旧,而是招上诸位下属,仅玩乐于席上。

待宴饮过后,闻直假作醉意熏熏,拉着云舒的袖子,大吐苦水,又云全州府库不丰,又云全州百姓不富,说来道去,便是委婉地说了一个意思——全州没钱,也没粮!

云舒心中一片凉意,他一边噙着笑应付着闻直,一边寒着心。

是他不知所谓了,以为靠着父亲生前的关系,能收获一二,没想到,这闻直确实是事故圆滑,那正义正直之气,反正他是未见分毫。

他不由得想,若是父亲来借,这闻直,他会借么?

想必是会的罢!他不是父亲,因而他们的情分便落不到他身上来。如此一想,倒也能理解。

只不过,即便是不讲私情,全州便借不得了么?须知,御沙关这天下门户若是起不了屏障的作用了,他全州,焉能完好?唇亡齿寒的道理,这闻直是全然不顾啊。

而且,是当他如此好骗么,全州在几个州府中,可是富得出了名的,它穷?骗鬼呢。

云舒感受着春日夜晚的微凉,暗道,如今既然全州不肯助他一臂之力,那边只能往青州再去一试了。想那青州乃乔应年管辖,也不知此行会否顺利。

青州不似全州,在位子上待着的总督尚算年轻,不是养老之相。那乔大人,以往在臣子中的名声可是不太好。

这人虽然是个文臣,说话也时常之乎者也不离口,但他着实是个擅长背地里阴人的狠人。表面端方,实则睚眦必报哦,因而旁人都不肯得罪了他,唯恐不知何时,便要被此人逮着机会大坑一把。

云舒对乔应年的印象并不深,概因此人常年待在青州或雁林关,无大事不回京。即便是回了元京,亦既不像那些千方百计想调回京中的地方官一样四处走动送礼,也不像拼了命想升官的人一般攀龙附凤搞战队之事。

可以说,这位乔总督,除了阴狠的名声之外,还有个不善外交的传闻。他谁也不攀,谁也不谄媚,只要你不得罪他,他便正眼也不瞧你。

对此,云老侯爷曾论及此人之时,只用了两个字评价:孤臣。

云舒尚小时,不懂这两个字之沉重,亦不明白为何会有人能做到如此地步,他没朋友吗?没有软肋吗?

当然,如今他也仍是不懂,但雁林关与御沙关还算是需共患难的兄弟之关,如今御沙关是这副熊样,他去寻求些许帮助,在道理上,也算是行得通的。

月亮旁边飘来一片乌沉沉的云,只一小会儿,那倾泻于世间的光华便被遮了个严严实实。

黑暗中,云舒伫立的身姿如松如竹,面上神色莫辨。

良久,一声轻轻的喟叹在无人的夜色中响起,然,那声音一瞬间便飘散于风中,未有丝毫痕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