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敏感的情绪扑面而来，樊欢微怔片刻，“你怎么变得像游戏里一样敏感。”

顾延则垂下眼，跟着她一起进楼，按电梯，“游戏里的我还行吧。”

“你很破碎。”樊欢硬巴巴地击溃掉他自我感觉良好的心态，“像个拇指姑娘。”

顾延则：“……”

听到这个形容，他似乎感觉有几分好笑，胸腔微微颤抖片刻。

“那你是什么？”他记忆里面的童话故事不多，勉强地拼凑了一下童年的回忆，才嗯了一声道：“帮我铺床的七个小矮人。”

樊欢开门，从玄关给他一双拖鞋。

“那个是白雪公主里面的。”

樊欢觉得有点好笑，后知后觉对顾延则童话有鉴赏能力而抱有期待这件事显得十分愚蠢，她就没有再提。

灰色的拖鞋比对了下他的鞋码。

樊欢觉得应该差不多，“你就穿这双吧。”

“多少码？”

“42吧。”

过了会儿，顾延则穿好一只，隐约听到对面轻微嘀咕了一句，“顾延则，你脚真大。”

顾延则：“？”

他抬起眼，把运动鞋摆好，“脚大有脚大的好处。”

“比如呢。”

“站得稳。”

“我站的也稳。”樊欢慢慢说。

“……”顾延则轻声说：“也更有劲儿。”

“下雨天你踩的水坑也大。”樊欢抬眼，嘀咕地说。

半晌。

对面良久没冒出来一个字。

樊欢还是有点喜欢和顾延则这样插科打诨的，对方的沉默让她忽然愣了一下，她甚至下意识反思是不是她哪句话说重了。

两个人进了书房。

门被缓慢的关上，书房里，暂时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和一团安静的空气。

“懂了，你嫌弃我脚大是吧。”顾延则垂下视线，喉结滚了滚。

樊欢：“……”

她的心里绷了下，杂乱的感觉涌上来，她摇头，“没有啊，虽然我觉得这样有很多缺点。”

顾延则挑了下眉。

“但是我看了还挺顺眼的。”樊欢说。

顾延则抬眼，兴致高了起来，打开书包把卷子零零散散地铺开在了桌上，冷不丁问：“是吗。”

樊欢捏着笔，“可能因为长的是你的脚吧。”

她开始有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了。

但是这些胡言乱语好像还挺有用。

顾延则懒散地抬眼，唇角上弯了许多，语调悠闲闲的，“樊欢，你挺会夸人的。”

樊欢满心满意正盘算着给顾延则进行的复习计划，因此一时之间不知道顾延则是不是真开心。

不过她一般都自动把他归为真开心。

两个人坐在书桌边。

樊欢给顾延则讲题目，顾延则的理科基础其实还行，因为他会基本的公式，但是他不能想出解题思路，但起码他对学习的态度还是可以的……

“顾延则，你拿的英语试卷。”樊欢有点崩溃，一个字一个字说：“我们现在补的是数学。”

顾延则：“。”

他翻了下试卷，似乎不太相信，结果发现还真是张英语卷子。

“不好意思，现在可以开始了。”他说。

樊欢把题干掰碎了分析给他听，语气格外温柔而又有耐心，“你看，已知有两个圆，这道题问我们是相离还是相交，如果是相交，能有几个交点。现在一个圆是确定的，另一个圆给出了范围，我们的解题思路可以……”

“什么叫相交？”

隔了三秒，某名大学渣冷巴巴问。

樊欢的声音戛然而止。

四目相对。

两个人的视线直接撞上。

樊欢似乎能透过他精致的瞳仁，感受到他对此宛如一张白纸一样的茫然。

樊欢：“……”

这个问题问得好。

好就好在，他彻底暴露了自己不是学科思维逻辑方面有问题。

他诚实地展现出了他对高中数学的一无所知。

顾延则虽然不爱学习。

但是他逐渐感受到了樊欢有一股劲儿，这股劲让他心里有点儿没底。

他是真觉得樊欢对他有期待了。

仿佛想把他从泥泞里拉出来一样，带着他往上爬。

偏偏他还不太着调。

这股错觉莫名的牵动着他的心，所以学习的劲儿也足了多。

男人认真起来有那么几分像模像样。

他捏着笔，有时候齐刷刷的停下走笔的声音，时而认真的看题目。

凌乱的碎发散在额前，多了几分与之前慵懒随意的姿态不一样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