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欢捏着丝带，憋住了哭腔，喃喃嗯了一声。

她捏紧电话，但又想到才报了警。

接着面前的声音格外清晰起来，顾延则撩起袖子就往潘文的脸上直接揍，朝颧骨的方向狠狠揍了好几下，对方不仅毫无抗拒能力，还直接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上。

“等下……等下！”男人的声音惊恐而慌张，往后面一直缩，“别打了别打了。”

毫无竞争之力。

顾延则单膝跪在地上，两只手拎着男人的领口，沉声问：“你怎么敢的。”

说完，没等男人回答，又朝他的脸上狠狠揍了两拳。男人惊恐而又疼地弓着腰，在地上侧着身子求饶，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我不敢，我错了我错了，我爸爸是恒方的董事，你去找他要钱，你去找他要钱。”

说完，他就把呕吐物都吐在了地上。

难闻的味道弥漫开来，顾延则也没了继续呆在他旁边的兴致。仔细一看，潘文的□□处已经深了一些，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顾延则拨开袖扣，朝樊欢看去，后者听见没声音也放下了丝带。

他走到樊欢附近，揍完人手上很脏，便示意樊欢把椅子上外套里的手机拿出来。

顾延则的眼底似乎毫无情绪，但又仿佛像暴风雨前的平静，让人捉摸不清。

他的表情很淡，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只是过了很久，他才只淡淡说了句。

“手机拿出来，报警。”

顾延则声线很直，听上去没什么情绪。

樊欢坐在椅子上，抬眼看，眼底湿润润的：“刚才已经报过了。”

本来很烦躁的心情，一对视上这水汪汪的眼睛，像两颗干净的玻璃珠儿一样，他的脾气一下子就被压了下去。他想象的责怪和质问一下子荡然无存。

满脑子都是一进来的时候，樊欢遭遇的种种经历。

那个无助的眼神。

“过来。”他说。

算了。

樊欢坐在椅子上，只有满目的平静，像是被冷静过了头，情绪失常一样。她克制着情绪，语气有几分畏惧：“干嘛？”

她总觉得顾延则会骂她。

之前她只是不吃饭就会惹得他很不高兴，现在他估计要气炸了。

“想哭就哭，憋什么。”

顾延则弯下腰，看见她额头上都是紧张的汗，乌黑的头发丝粘腻的垂在了眼前，用手把它们拨开绕到了她的耳边，沉沉地说。

话音落完，樊欢睁眼眨了眨，抬眼看他。

他接着说：“又不丢人。”

这句话就像雨点一样，瞬间从空中砸向了她一样，让人猝不及防，让人心无旁骛地听全世界只有这一个声音在回荡。

慢慢地她闷下头。

渐渐地，她环抱住自己的手，指头按在胳膊上，深深的压出了印子。

最后，她的鼻子一酸。

压抑的感情在此刻溃不成军。

樊欢肩膀一耸一耸地，难以从刚才经历的一切里面抽出来。

片刻之后。

还没来得及沉沦于情绪，刚从慌张中抽离的樊欢忽然抓住了顾延则的胳膊，她的声线忐忑得有点儿发颤，“那个，林文…”

在她刚才说了这几个字的时候，她鼻尖猛的一酸，涌起的难过让声音顿时哑得变了音色。

她吞了下口水，接上去，“林文筱被人带走了，大晚上的，怎么办呢。”

“你已经报警了，剩下的交给他们，不用你担心。”顾延则下意识说。

樊欢扣着胳膊：“那、那会不会发生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顾延则说：“不会。”

“真的吗？”

她知道顾延则也不会清楚，但他这么笃定的答复让樊欢的眼睛亮了一亮。

“嗯。”他的鼻音很淡，让人几乎闻不可闻。等顾延则真正看到她这一副眼神时，他淡淡道：“我说不会就是不会，不信我？”

樊欢的状态恢复了很多。

她积极的配合警察，甚至还主动申请去监控室一起看录像，来确认带走林文筱的那个男人的身份和背景。

幸好走廊在可被监控范围内，刚才所有的事情都被录了下来。

只是匹配到具体信息比较慢，一个晚上不一定能有结果，警察就让樊欢和顾延则暂时回去休息，有消息会通知他们。

警察局台阶上。

夜色很深，樊欢吃着刚才从便利店买的厚蛋吐司。冷冷的风拍在脸上，香气和热气却从口腔滚进到了胃里。

她的旁边坐着顾延则，他低眼滑动着手机，腿太长一个台阶放不下，他把后背往后倾，斜靠在台阶附近坐着。

“你怎么找到我的？”樊欢咬着吐司。

“问了樊姨，你把地址发给过她。”顾延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