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快随着蒙面大汉来到沈府，打眼看去，只见沈府大门口站着一名老者。

老者瞧着约有六十的年纪，满头灰发，稀疏的眉毛，颧骨高耸突出，嘴唇上下长着一圈灰色的髭须。他笑眯眯地看着众人，热情洋溢地向他们打招呼。

此人便是沈文清。

他身着一件银白色长袍，腰间挂着一香囊，脚上则是蹬着一双黑色短靴，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朴素，全然没有当朝高官那般穿金戴银。

高宗看到他，自是高兴不已。

他连忙从马上一跃而下，语气中带着兴奋，开口说道：“老师，许久未见，您可还好。”

老者摸着髭须，和蔼地笑道：“吾自是甚好，殿下无需担心。臣收到您的来信，知您已与霍将军结为同盟，实属好事一件。”

话落，他转头端量霍建安，眼底带着些探究。

霍建安知晓沈文清未像殿下那般全然相信他，有猜疑与不解也是在所难免。想通后，他爽朗一笑：“臣见过沈大人，那日朝堂之上沈大人还为臣说过话呢。”

原是一年前，霍建安回朝禀报齐军之事，希望皇上能够拨下更多的人力与银两来，以此一举剿灭齐国大军。

怎料张君睿听罢，怒从中来。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张着一口阴恻恻的白牙，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似有波光流转在其间。

他阴阳怪气地说道：“将军，您多日未进京，定是不知晓现今国库空虚，无法有大笔的财力支持您去打战。您不是还有那二十万忠心耿耿的大兵么，应对齐国大军倒也是绰绰有余。”

随后，他哈哈大笑起来，朝廷之上无人敢忤逆他，皆是一片寂静。

一阵鸦雀无声之后，沈文清朗声道：“张大人可是忘了，齐军以勇武过人著称，更别提齐国足足有五十万大兵。若是打起战来，臣恐将军败下阵来，到时你我皆成亡国之奴。”

“你！”张君睿怒目圆睁，红润的嘴唇抿起一条直线，犹如人间艳鬼般，勾人魂魄，夺人眼球。众人沉醉于他的美，也惊醒于他的恶。

皇上见他气得面红耳赤，爱怜他，于是打圆场道：“此事再议，现下国库空虚，待他日国库丰盈之时，朕自会拨款下去。”

这事自是不了了之，散朝后，唯有霍建安是唉声叹气。

沈文清看着他这副失意的样子，忙快步走向前来，他伸出削瘦蜡黄的手，拍拍霍建安的手似是安慰。两人并未说话，只是各自满怀心事的一同行走于高墙青瓦之下。

这次一别，怎料再次相见，便是盟友的身份相称。

正说话间，沈文清见外头已是夜幕降临，他便直言道：“快快进屋罢，殿下。”

众人才发觉时候不早，纷纷随着沈文清往大厅走。

外头，尾随于他们的神秘男人瞧着他们进了屋，便悄咪咪地走开去。

男人长着一张贼眉鼠眼的丑脸，细瘦的胳膊和胸膛，饶是穿着衣服也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肋骨来。

他蹑手蹑脚地跑到一处宅邸门口，大门口的匾牌赫然写着张府二字。

原来这男人是张君睿的贴身小厮阿福，虽长得其貌不扬，但好在做事机灵，忠心耿耿。

阿福自幼上街乞讨，旁人看他长得这副丑样，多是呸他一口吐沫，亦或是对他拳打脚踢。每当黑夜之时，他就蜷缩于桥洞下，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像是一只孤独的小兽般悲鸣哭泣。

一日午后，阳光明媚。

阿福却无力起身，瘫倒在地。

他浑身发热，脸泛着青光，嘴唇已成绛紫色，瘦弱的身躯在微微打颤。

他就这样倒在路边，无人在意他。要不是张君睿将他捡回家去，他定是要惨死于街头。

自被捡回张府那日起，阿福就在心里暗暗发誓，定要誓死跟随张君睿，为他当牛做马、在所不惜。

这厢，阿福甫一进大门，便急匆匆地往东厢房赶。

他喘着粗气，脸上因为热气，变得紫红紫红的。

脚下生风，一双草鞋因为用力过度撕裂开来，他却也顾及不上。

说时迟那时快，他便到了张君睿房门口。他微曲食指，轻叩屋门，里头传来张君睿清脆悦耳的声音：“敢问是谁。”

阿福忙急急答道，主子，是小的阿福。说罢，不等张君睿回话，就推门而入。

张君睿瞧着他神色慌张，直冒热汗，两腿打摆子，知他定是有紧急要事与他诉说。

阿福站于屋内，一时之间喘不上来气，嘴唇因为快速的奔跑龟裂开来，黢黑的手指紧紧抓牢衣服，黝黑的脚趾头则是裸露于烛火下，一切都是那么的狼狈不堪。

张君睿倒也不急着催阿福，他端坐于雕花木椅上，细细喝着茶，一双眼似是含着秋水般清澈透亮。

等喘气声平息下来，阿福才对他娓娓道来：“主子，太子等人去沈府了。一同随行的还有霍将军、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