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晌午时分,朱珠来叫两位少爷去用膳,原是沈墨在中堂等着他们一起进食。天气炎热,沈墨还冰镇了西瓜给俩小儿解暑。

季泊远一听,开心的不得了,抛下手里的书,撒丫子往外跑。

紧随其后的便是季青梧,他直喊:“哥哥,哥哥,等等我。”边喊边跑,累得是气喘吁吁。

两人已跑出数米远,朱珠看着季泊远横冲直撞的样子,在后头急得直冒汗:“两位少爷慢点儿跑,小心摔着。”

李响见状,知今日早课已无他事。他便慢慢地收拾起书本,随后将茶一饮而尽,往门外走。刚走出门,便被朱珠叫住:“先生,夫人请您一同用膳。”

李响闻言,身体一僵,两眼瞪圆,像是不可置信般,他结结巴巴地道:“夫人……夫人……夫人,请小生同去用膳?”

朱珠瞧他那傻样,只觉他是被吓到了。她开始放下先前被拒的恼意,轻声细语地说:“先生,您无需害怕。夫人,最是那慈眉善目之人。她从不呵责下人们,府里的人都喜欢夫人。”

“上回,府里修剪花草的陈师傅不小心打碎了一青花瓷瓶,老爷正想斥责他并克扣他的月例,是夫人拦了下来。说是陈师傅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无需刁难于他。碎掉的花瓶,就当岁岁平安,这才平息了老爷的怒气。”

霎时,李响只觉沈墨已是举世无双之人,没有人能有她这般聪慧,没有人能有她这般善良,也没有人能有她这般美丽。

他的心像在打小鼓,鼓槌密密麻麻地落下,奏出一首美妙的乐章。这首曲儿,便是李响想要献给他心上人的一支曲子。倾国又倾城,佳人难再得。

他突得羞怯起来,变得有些扭捏作态,一手不自然地摸摸鼻子,一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语带紧张:“那有劳朱小姐带小生前往中堂。”

朱珠闻言,噗嗤一笑:“先生,您只需喊我珠儿便可,府中的人都是这么叫我的。”言毕,领着李响往那中堂去。

进入中堂,李响一眼便看到坐在主坐的沈墨,沈墨身旁则是坐着两位少爷。

季泊远和季青梧正欢快地啃着西瓜,边吃边摇头晃脑地道:“真是人间美味,此瓜最是解暑之物。”

沈墨温柔一笑,摸着季泊远的小脑袋:“可别被你爹瞧着你这摇头晃脑的样子,他最看不惯这个了。”

季泊远伸着脖子,故作老成道:“娘亲,您放心罢。我绝不会叫爹瞧见的。”

“你呀,惯是会耍小把戏。”语带宠溺,沈墨微曲着食指,轻轻地刮了刮季泊远的小鼻子。

忽一抬头,她这才注意到李响。她略带歉意地说:“先生,您快落座罢。妾身观您第一次上府,便擅作主张请您来一同用膳。”

李响听罢,只觉如沐春风,“原来她是在意我的。”心里似吃了蜜,美滋滋的。

他缓缓入了座,低垂着头。一双手则是拘谨地攥紧筷子,眼睛不敢正面对视沈墨,只是用余光瞟着她。看她动了筷子,他才伸着筷子夹菜肴。

李响吃得不多,只是夹了几筷子的食物,便直言饱了。

沈墨看他这般瘦弱,劝道:“先生,您多吃些罢。今日桌上的美味佳肴,都是特意为您准备的。您若不吃,便是不赏妾身的脸。”

季泊远见娘亲如此说道,便也嚷嚷着:“先生,您就吃些罢。”

李响盛情难却,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夹着菜吃。

午后的阳光透过木窗照射在他身上,沈墨细细地端量他:挺直的脊背,那两双手因为攥着筷子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着白。狭长的睫毛微微垂落下来,盖住了明亮的大眼;白皙的脸盘,像是那皎洁的月亮。倘若凑近看,或许还能看到他脸上的小绒毛哩。

这些微小的细节,让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害,像似一只温顺的小狗,安静地憩息在主人的脚边。

沈墨原是极害羞腼腆的人,她不喜欢五大三粗的男人,反而喜欢的是温温柔柔的男人。

先前,镇上的宋员外想要与她结亲。她打眼偷瞧,竟是一个声如洪钟、膀大腰圆的男人。瞬间,她感到了害怕。

她从小被娇养在闺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里的父亲疼爱她,教她读书学画。幼时的记忆里,她总是坐于父亲膝头,努力认真地握着笔写字。

等她再稍大点儿,父亲更是请了京中的名师来府里教她画画。那画师是一名温柔的男子,会耐心地教她画画的技巧,也会细心地告诉她各个名家大作背后的故事。

她便觉得天下的男子该都是这样,是温柔的,是温顺的。

宋员外的意外到访,让她心生害怕。恰巧此时,季荀礼也拿着礼上门提亲。

那时的季荀礼还不是现在这般,他是温文尔雅的,也是风度翩翩的。他对下人们说话也是轻言细语的,不似宋员外那般粗声粗气。且那时的他,更是学识渊博的,好似天下之事他都略懂一二。让躲在屏风后的她,芳心暗许。

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