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沈墨只觉李响这趟回府后,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不再紧绷着神经读书,而是变得更加松弛下来;他不再似先前那般扭捏作态,全然是一幅大大方方的模样。

沈墨忍不住问他旅行见闻,他只简单说了一说,令他感到高兴的是,女主人倾听时那种认真的神态。

说得大抵内容是一路上的好山好水好风景;还有他的好朋友傅凯,最近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

恍惚间,他似能看到她微微舒展开来的眉毛,脸颊像是上等的绸缎般丝滑有光泽,端的是耐心之状。叫人不禁觉得,她是在听非常重要的事情。

李响外出的那几天,沈墨甚是思念他。

这种思念里夹杂着一些愧疚,盖因她背叛了丈夫。他们本来是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一对夫妻。生活中偶有争执,但多数时候是和和气气的。

沈墨只觉得成亲已有十余载,当初温文尔雅的季荀礼消失不见了,留下的是锱铢必较,滑头滑脑的他。大概是生意场上,让他不得不变成这样。

这样的反差让她感到无所适从,讥笑嘲讽取代了甜言蜜语。孩子们生病时,她满肚子的忧心诉说于他,换来的却是斥责,说是她应当照顾好孩子,而不是来打扰他。

这些冷言冷语,使她心灰意冷。李响恰巧在此时出现,像是一束光般照耀着她,拯救她走出这死气沉沉的婚姻。她何尝不挣扎,她的心被反复地□□着。

可是,她还再渴求着,渴求着甜蜜的爱情。是她做错了,但她却无法回头,让她一错再错下去罢,苦楚的心也需要他人的怜悯。

皆因这思念,她病倒了。

她脆弱地躺在床上,一张小脸煞白,浑身发热,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她突然地大叫:“你会永远的爱我吗?”

声音过大,惊扰到在她闺房隔壁住着的朱珠。

朱珠闻声而来,轻轻地叫着沈墨。发现沈墨神色慌张,惊慌失措之际倒是没留意这句奇怪的话。

沈墨自知失言,便对她说:“无大事,只是偶感风寒,你留下陪陪我罢。”

理智回了笼,她才感到一阵羞愧。为驱散这股不自在劲儿,她叫朱珠念故事书给她听,好让她入迷其中,忘记此事。

原是先前,沈墨看朱珠聪慧好学,便教她读书识字,当作是亲妹妹般疼爱。

朱珠多数时候都是住她隔壁的厢房,好照料她,偶有时回后院去住。

待病快好时,李响正好回到府中。

他多日来未见沈墨,对她的思念已是泛滥成灾。他悄悄地捏紧她的衣袖,声音轻柔地问她:“今日赏花罢。”

沈墨自是答应,她说道那便午时。

午时,沈墨身着一袭黄色罗裙,外罩一件绿色绣花马甲,娉娉袅袅地走来。

李响只觉眼前一亮,这便是倾国倾城俏佳人罢。他连连称赞道:“夫人,这般美丽,叫小生该如何是好。”

朱珠看着这一情景,后知后觉般发现了他们俩之间的情愫。霎时,一阵讶异。

她的脸上开始变得红一阵白一阵,“老爷定是不知,若是他知道此事,该是何等暴跳如雷。”朱珠心里暗自伤神。

“夫人有恩于我,我不该害她于危难之中。不过,到底是有些伤心罢了。”她决定把此事藏于心里,只当不知。

这厢,两人还尚不知晓已有人发现他们的偷欢,只是一派说说笑笑,自以为隐藏得很好。

近日,府里都在讨论着宁城的战事,搞得人心惶惶。

宁城本是水乡之都,整座城大面积的种植水稻。怎料近段时间多是阴雨连绵的天气,农民们收成不好,造成大片饥荒。

穷山恶水出刁民,有一批农民开始起义,占地为王,专干□□掠夺之事,搞得老百姓是怨声载道,叫苦不迭。当今圣上听闻此事,便派出一支队伍南下剿匪。

领队的是沈墨的大哥沈武,沈武多年前进京赶考,夺得武状元,现任参将一职。

沈武一知此事,就写信飞鸽传书给沈墨,叫沈墨多加小心。原是温城毗邻宁城,战火迟早会蔓延到温城来,须早做打算。

府里的下人们听闻战事,是各个心惊胆颤,好些个向季荀礼请辞还乡。

季荀礼也是担忧不已,一连几日去知府大人那儿商讨要事。

李响忧心战火来袭,该是生灵涂炭,多少老百姓该妻离子散。不过他最为担忧的还是沈墨,听说那些土匪手段残忍,多少貌美如花的女子惨死在他们手下。

他连日来是吃不下,睡不着,总是夜半起来在房间里踱步,思量着该如何应对此次战事。

夜里,正当他冥思苦想之际,沈墨来访。

她的眼里充满了忧虑,她担心的是两个孩子的安危。孩子们若是有任何损失,那便是剜她的肉喝她的血。

她的眼里蓄着泪,那双眼似是一汪清水,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