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忆一路跑出巷子，站在路边想拦出租车。

就像是老天爷故意和她作对一般，平时在正门前随处可见的出租车，今天全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急得她在原地来回踱着小碎步。

等了差不多得有五分钟，才有辆绿色的出租车远远开过来。

衡忆赶紧拦下它，拉开车门坐进去，急道：“师傅，去市医院，麻烦快一点。”

她就坐在后排正中间的位置上，扶着前面的座椅，不停张望。

司机透过车内后视镜瞥了她一眼，问道：“姑娘，家里有人生病了？”

衡忆：“算是吧。”

看到她紧皱的眉头，以及那呼之欲出的焦急，司机宽慰道：“我看你年纪不大，小年轻遇事就是容易着急，放宽心，市医院在我们市那可是数一数二的，我妈去年心梗就是在市医院治好的，老太太现在精神头可好了，天天在楼下广场跳广场舞……”

衡忆已经顾不上平时所谓的接人待物之道，不耐烦地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师傅，别说了，麻烦您再开快点行吗。”

她真的很急，非常迫切，恨不得现在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到医院去。

哪怕当时可可生病，她都没有这样，毕竟那个时候还有让她接受的时间。

可现在不一样，事发突然，衡忆一点准备都没有。

司机听出她语气不善，点了点头：“好嘞，那你坐稳了。”

所幸市医院是离项园最近的医院，开车不过十分钟。

衡忆提前付了车费，眼看车还没停稳，就急匆匆地拉开了车门。

司机被吓了一跳：“哎！你这人！”

“对不起。”

衡忆头也不回地朝里面跑去，路过停车场时，一眼就看到了警车。

医院向来最不缺的就是人，衡忆跑到分诊台前，气喘吁吁地问道：“麻烦问一下，上午出车祸的人现在在哪里？”

“急诊。”分诊台的护士回身指了指斜后方：“你从那个走廊出去，到另外一栋楼就是急诊楼。”

“好的，多谢。”

衡忆道完谢，按照护士刚才指的方向一路小跑，不停在人群中穿梭。

进入急诊楼，她看到两个身穿警服的人正站在大厅里，面色看起来非常严肃。

衡忆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两人面前：“您好，请问是您给我打的电话吗？”

“祝贺的家属？”

“对！”

“行。”其中一个交警与另一个对视一眼，又看向她：“你跟我来吧。”

“嗯，好。”

交警身高腿长，走路速度又快，衡忆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不过，这些现在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衡忆一边跟着他走，一边着急地问着：“他人怎么样了？”

交警眉头紧锁：“不太好，等下会有医生仔细给你解释。”

“车祸原因是什么？”

“原因还在调查中。”

“他是赛车手啊，那么危险的情况他都能游刃有余，怎么会这样？”

衡忆实在不信，祝贺会因为开车而出意外，那天那种场景，他都处理得很好。

怎么可能啊！

“这位女士，你有没有听过那句话，‘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交警停下脚步：“到了。”

衡忆跟着停下，抬起头，就看到了手术室门上那刺眼的红色灯光。

交警叹了口气，语气比刚才软了些：“你先坐一下吧，医生等会应该就出来了。”

衡忆木然地点了点头，仿佛被抽走了全部力气，颓然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果然，没过多久，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四下看了看，视线最后落在衡忆身上：“是祝贺的家属吗？”

衡忆腾地站起来，连连点头：“我是，我是，我是他未婚妻，医生，请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点了下头，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好，飞快地说：“他现在情况很不好，受伤比较严重，身体多处骨折，颅内出血，脾脏破裂。”

“……”

衡忆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怎么都发不出声。

在急诊科待久了，医生见过太多人间百态，眼前的女生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承受能力已经属于比较好的那种了。

他打开手里的文件夹：“你先把这个签一下吧。”

衡忆探头去看，就看到了最上面的几个大字：病危通知书。

医生把笔递给她，点了点右下角的位置：“就签这，写你的名字。”

衡忆惶惶应“好”。

她接过笔，才发现自己抖得厉害，没办法，只能用左手压住右手手腕，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到了这种时候，她竟莫名厌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