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形象，什么矜持，什么清冷，全然被她抛在了脑后。

不到一天的时间，衡忆流得眼泪仿佛比整个前半生都多。

自从祝贺出了事，她才意识到人的生命会如此不堪一击。

她的哭声太多悲痛，饶是现场众人见过了无数大场面，可还是不忍心地撇开了眼。

视频里，祝贺仿佛也听到了她的哭声，干涸的嘴唇不停地喃喃蠕动着。

祝行板着脸，眉头紧锁，上前一步捞起话筒，沉声道：“小贺，我是大哥，你放心，肯定会好起来的。”

他正要再说点什么，电话却突然响了。

祝行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把听筒挂回原位，接通了电话。

衡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知道电话那端纠结跟他说了什么。

祝行越说下去，脸色就越发阴沉，周身气势逼人。

他草草聊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弯腰去扶衡忆：“你跟我来一趟。”

衡忆抬起头，见他面色不善，知道事情怕是有些严重。

她抬手在脸上胡乱地摸了两把，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来。

祝行看向院长：“小贺就拜托给各位了。”

院长郑重点头：“好，你放心。”

祝行长腿一迈，气势汹汹地出了护士站。

衡忆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直到进了电梯，看里面没人，她才问道：“我们要去哪？”

“去见个人。”祝行按下电梯，语速飞快地说：“小贺的事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衡忆精神一震，忽然想到什么，犹豫着说出了自己推测：“我昨天听交警说，除了祝贺以外，还有一个伤者，不会是……”

祝行彻底确定了她的猜测：“对，就是故意伤人。”

两人从楼上下来，到了三楼的住院区，进了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

门一推开，不止昨天那两位交警，还多了两位警察，祝行的助理也在。

五个人正围在病床边，质问着什么。

听到动静，说话声戛然而止。

助理回头看到他们，赶紧退后几步，让开位置。

衡忆走过去，看到了一个非常意想不到的人。

“齐源！怎么说你？”

自从齐源去年搬离项园后，衡忆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没想到，再次相遇会是在这种场景之下。

齐源的状态看起来比祝贺好多了，只是脸上有些细小的伤口，右胳膊打了石膏吊在胸前。

他显然也看到了衡忆，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转而突然嗤笑一声：“你来了啊。”

衡忆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抓住裤边，生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打他一顿。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他！”

说到最后，她几乎尖叫出声。

“为什么？”齐源耷拉着眼皮，轻声嗤笑：“你居然问我为什么？”

旁边的几位警察追问了很久，都没能从他嘴里问出一句有用的话，却没想到受害者家属一来，他就有了苗头。

一看这事儿有门，几位赶紧退到后面，坐到椅子上，打开笔记本。

“齐源，我以前还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的，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衡忆厉声质问道：“在S市采风时你就开始针对他，他救了我，你却带着警察跑到医院来，诬陷他是引发火灾的元凶。”

几人面面相觑。

这里面还有别的事？

祝行也是眉头紧皱，他竟然不知道祝贺还经历过火灾。

说到这里，衡忆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调整好情绪，才继续说：“你那个时候说，我会明白的，我明白什么？明白你怎么把他害死？还是明白你早就包藏祸心？”

“害死？”齐源猛地抬起头，明明是在笑，眼神却冰冷异常：“他就是该死！15年前，他就该死了，死在那辆车里，和他那个哥哥一样。”

衡忆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鬼话，只知道再也忍不住了。

她上前一步，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一巴掌，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担心，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祝行没拦。

后面几位也当做没看见。

齐源歪着头，用舌尖舔了舔唇角，嘴里一股血腥味。

他不怒反笑，看起来更渗人了：“你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问他为什么呢，无冤无仇，凭什么要把所有人都从我什么夺走。”

说到最后，他撕心裂肺地吼着，朝着衡忆直扑而去。

还是祝行先反应过来，抬脚踹在他胸口，把衡忆拉到自己身后。

后面的几位警察赶紧冲过去按住齐源。

祝行：“我们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