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要找的那纸文书，原来是齐王与天君的契约？！”

安泽叙惊呼一声。

江绾小酌茶杯，从容自若地点头，示意他小心点，免得一不留神从仙舟上掉了下去。

还是上三宫好啊。都不用自己飞的。

江绾俯视底下景色一闪而过，云雾间，远处似乎滕山轮廓的影子。

这些天江绾也摸清了安泽叙直来直往的性子，看他这幅神情就晓得他疑惑重重，果不其然就听他急问道：“什么契约？我能看看吗？”

江绾便扭头，对船尾长身玉立的那人，懒懒散散地问：“他能看看吗？”

瞬时，仙舟仿佛都安静了片刻。

乔湘用气声喊：“江姑娘——”

江绾转头对她笑：“怎么？”

“你就敢这样跟千锐师兄讲话吗？”乔湘挪到她身边，悄悄咪咪道。

“这样不行吗？”江绾也被感染了，同样小声道。

乔湘很认真地用力点头。

她不知道这样的音量对祁千锐而言宛如毫无伪装。

但那人眉目肃然，清冷站着，只是眺望仙舟风景，不曾施舍过一个眼神。

“这样怕他？”江绾好奇问。

“江姑娘，有所不知啊——”

随后学宫弟子便你一句我一句，小声跟她说起来。

许是依旧以为她是那太虚岭的大妖怪，跟他们去滕山长长见识，铺垫了好一番其它。

“寻常人得道修仙，要么有大造化，要么有大功德，要么有学宫印。可千锐师兄初来修真界时，一身血污，煞气滔天，全无七彩祥云，尽是业力孽障，吓跑了好多妖兽。”

“有人说，是他抢了别人的功德，才有登滕山的资格的。当然我们不这样想啦！”

学宫弟子叽叽喳喳地说着，江绾注意力却并不在这上，反而若有所思道：“虞瘴心心念念的，应该就是学宫印吧……”

“嗯？！”

几人皆来了兴致，立刻把先前的话题抛在脑后。

“那文书里，还藏着一个学宫印？”

“虞瘴他要学宫印，他也想入上三宫？”

思及虞瘴那药山尸骨的来处，不禁一阵后怕，庆幸道：“还好没让他抢去。”

少年人思维跳脱，很快又谈论道滕山神木保养之道，夫子不知又要布置什么课业，以及不日后的宗门大比。

那是一年一度的集会，众仙门百家奔赴滕山，要为自家的徒弟挣出名声。

上三宫自然不愿落后。

沈修明迎着众人的期许目光，询问祁千锐：“千锐师兄，你参加吗？”

“不了。”

祁千锐轻轻摇头。

意料之中的拒绝，沈修明倒也没太意外，略显失望地对众人摇头。

“虽然千锐师兄很吓人，但他超厉害的！”乔湘对江绾夸耀道，“他登上滕山那日，连闭关的天君都出来看了一眼呢！”

江绾捧场道：“哇——”

“可惜了，要是千锐师兄愿意参加，我们就不用这么努力地修炼了。”乔湘苦着个小脸。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江绾道，“修炼不是为了长脸子，还是要努力吧。”

乔湘睁大眼睛，天真地望着她：“我修炼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咪咪开口说话呀。”

她乐呵呵地问：“江姑娘也好厉害，你是为了什么修炼呢？感觉妖怪更不好入道诶。”

江绾捏捏她的鼻子：“我为的是，能让你们能进上三宫修炼。”

乔湘失笑：“你在说什么呀——”

她们两人聊得欢快，隔壁桌的已是开始畅想宗门大比的奖励了。

“希望这回我有资格去拿第四层的书！”

“秘阁是真的大啊，可惜一年只能进去一回。”

“有些还是宿淮仙尊的书呢！”

江绾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什么？”

“洛水一战后，仙门重修，天君在复建学宫时说，宿淮仙尊身故之前，不忍独享仙法，特地开放了自己的藏书，广纳学子。”

“可惜至今还没有人能取到七层之上的书，等我们修炼够了，一定要看看仙尊的道法！”

江绾：“……”

她望着这帮小孩志得意满，期许目光，到底没忍心开口。

她哪有什么出众的仙法，修炼至此全凭刻苦和现代教育的奇思妙想。

至于那些书——

等等！

江绾泰然自若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

“怎么了？江姑娘？”乔湘见江绾干举着茶杯，一副被天雷劈过的神情，关切问道。

江绾不语。

只是忽然想起，她年少游历，最爱人间话本，爱恨纠葛，什么失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