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次日,李世民准备往去见父亲李渊,就听下人报说李渊正与裴寂密谈,暂不见人。

一番思考,他没有贸然去打扰,而是选择先行前去太原郡狱探望刘文静,准备请刘文静为自己准备的说辞润色一番。

不久前,贵族出身的李密投奔在东郡起义的瓦岗军,刘文静因为与李密有姻亲,所以被关入了狱中。

所幸李世民与他交好,叮嘱了狱卒不许苛待他,又几度来狱中探望他表现出重视,才令他没吃什么苦头。

刘文静自知李密一反,自己受牵连已是死罪之身,即便因李世民缘故得到优待,最终也难逃一死。

他知李世民为人不会重情谊,不会出卖朋友,所以干脆不避向李世民感叹当今世道已乱,非有大才能的明主无法安定。

李世民因这次李渊要被罪罚,终于拿定主意,来到狱中向他挑明心意问他的主意,他简直喜出望外。

一旦李世民愿意举事,加在他身的大罪便不会再算数。

刘文静理了理蓬乱的头发,激动地说道“二公子有此心大好!我当了多年晋阳县令,与许多豪杰之士都有往来,可聚拢他们为你任事。更何况唐国公麾下有数万精兵良将,一定不久就能成就帝业!”

“你所言正合我心意,只是我还未确认父亲的心意。”

李世民将他衣肩上沾的一根稻草拂去,把自己准备向李渊陈说的说辞向他讲了一遍,问道:“你以为我如此说,父亲会被说动吗?”

李淳风能想到李渊不会轻易以国公之身冒风险谋逆,善于筹谋的刘文静当然也能想到。

沉吟后,他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道:“二公子若想获得国公首肯,最好让国公有不得不应允的理由。”

李世民从没有想过要把父亲逼到别无选择的地步,皱起眉,露出犹豫的神情。

刘文静知道他与父亲感情深,不欲逼迫父亲,因而说:“二公子,这只是为说服国公而做的准备,请一位不会加害国公且足够了解国公的人去办就好了。”

李世民仍没有直接同意:“你讲明你的主意吧。”

刘文静善于谋划,给出的主意果然是最合适的:“国公与裴寂是亲近的好友,二公子不妨请裴寂帮助另外做些安排。”

听他指的是父亲的至交裴寂,李世民的表情放松了些:“若是他倒无什么不可,但我与他没有交情,他不会愿意帮忙吧。”

“与裴寂建立交情简单,他身为晋阳宫监,常见行宫中的金银宝物,心中也爱那些财货,二公子若是能舍得钱财,就肯定能与他结成友谊。”

刘文静自己便是用赠物之法与裴寂成为朋友,所以说得很笃定。

李世民个人其实有不少私产,也并不吝啬于舍财来达成目的,只是他的身份相对于裴寂到底是上位者,不适合直接赠物来求他的帮助。

不过既然已经了解裴寂的喜好是最宜满足的钱财,李世民就能想出法子来与他缔结友谊。

心中大致有了想法,当即便谢过刘文静,回府邸筹备。

他心中所想帮助他来完成计划的最合适人选,自然就是昨日已经交心谈过的李淳风与袁雨眠了。

因此当裴寂结束与李渊的谈话,由于没能最终与李渊商定主意而面带疲厌之色地从屋中走出来时,迎面就见到了早早等候在外的师兄妹二人。

李淳风面带微笑,很有礼节地向他拜道:“裴大人,二公子请你往烟雨楼与宴一叙。”

烟雨楼是晋阳城内一家酒楼,吃喝玩乐一应俱全,相应的,花费也极高,称得上是个销金窟,裴寂平日都不太舍得去。

忽然得到李世民的邀请,裴寂愣了愣,有些意外向来与他并不亲近、甚至不喜的二公子怎么忽然会邀约他出游。

不过他今日与李渊密谈的是事关唐国公命运的正事,所以不曾饮酒。

清醒的时候,即便心中对李世民仍然有些不满情绪,也不会无缘无故拒绝他的邀约。

尤其想到一旦通过贿赂杨广身边人,帮助李渊减轻罪责的手段没能起效,李渊可能被押送往江都论罪,晋阳将由二公子做主——裴寂从前对李世民怀着的不满就烟消云散了。

这种最坏的情况的确有可能成为现实,身为晋阳宫监,到时候他就需仰仗李世民的鼻息了,心中那点对李世民微末的负面情绪还是早早掐灭最好。

因此他已动想法要与李世民交善。

念及上次酒醉时曾经不慎将他对李世民的看法泄露给袁雨眠知道,他还抬起唇角,向暂时安静当师兄挂件的小姑娘友好地笑了笑。

他希望袁雨眠能将现在的他与上次醉后失言的他区分开。

可惜袁雨眠从来就没将他的胡说放在心上,早忘到脑后,他是在白用功。

不过忽然得到这位仪表堂堂的中年文官赠笑,袁雨眠虽然心觉莫名,但想到李世民欲要与裴寂结友的计划,就也馈以一个甜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