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按照李渊的部署,李建成从东南两面进攻,李世民则从西北两面进攻。

长安四面皆被围攻,即便城池固若金汤,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一直坚守下去。

尤其是在人尽皆知一定会失守的情况下,更是难以坚持太久。

十三天后,长安城被攻陷。

军队纪律严明,进城后秋毫无犯。

不仅如此,为了赢得民心,李渊还依照早已计划好的想法,宣布废止由隋帝杨广设立的严苛《开皇律》。

杨广为图享乐而加在百姓肩上的各类沉重税款,同样被废除。

李渊甚至效仿刘邦的做法,与百姓约法十二章,安定他们惶恐的心。

然后便该清算追究与他为敌的人了。

李渊与杨广是表兄弟的关系,与皇室宗亲也都算得上是亲戚,还准备博得他们对自己的支持,自然不会计较他们。

袁雨眠听李淳风说,李渊极大度地表示除了在守城战中直接与他为敌的阴世师等将领外,其余人等,基本都不追究。

“阴世师?”她听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你上次来长安打探消息,就是从阴世师的手中救下了五公子李智云。”李淳风倒比她这当事人记得更清楚,温声提醒她。

“喔,对,那些追兵是他派的啊。”袁雨眠回忆起来了,又问:“师兄说基本都不追究,意思是存在例外吗?”

“师妹记性不好,在遣词造句上的直觉倒是很敏锐啊。”

李淳风颇觉好笑,打趣她一句,答道:“的确是有一个人例外,国公麾下的人在长安城内俘获了李靖,国公似乎拿定主意要斩杀他。”

见她蹙起眉,猜到她是因什么疑惑,他介绍道:“李是大姓,李靖与国公并非同宗。

国公之所以独要斩杀他,是因为他之前是国公帐下的马邑郡丞,有共同抗击突厥的情谊,却在发觉国公招兵买马有反隋之心,立刻就乔装打扮,启程奔赴江州欲要告发国公——这仇怨可不小。”

如果李靖真的成功赶到江都,向隋帝告发了李渊,当时刚刚筹备反隋事宜不久、还未能积攒下足够实力起义的李渊便会遭受灭顶之灾。

不仅他会被暴怒的隋帝杨广杀死,怕是整个家族都会被牵连灭族。

想到这种可能性,李渊焉能不痛恨李靖?

尤其李靖虽算不上他直属亲信,但也是他的下属,欲要告发便等同背叛。

李渊愿拿出大度态度安他人的心,却也得杀鸡儆猴般将李靖当作背叛的反例,恩威并施。

“我们是二公子麾下,国公召了我们一起去观刑。”李淳风有些无奈。

他知袁雨眠不喜看到生命消逝的场面,可李渊已然下令,他们不好悖逆令李世民为难,必须前去。

仔细与袁雨眠说明来龙去脉,也是想着将处刑的缘由说清楚,尽可能让事情显得合理一些,说不定她心中能好受点儿。

所幸他们身份不算高,安排观刑的位置很靠后。

没想到的是,在行刑将开始前,李智云竟从本该安排给他的前列位置来到二人身边,面色略显苍白地向他们问道:“能否让我坐到这儿来?”

一张长板凳坐三个人有点儿挤。

不过袁雨眠观他心事沉重,便将身子挪得紧靠李淳风的手臂,让出了一人能坐下的宽敞来,向他点头道:“坐吧。”

李智云缓缓吐出一口气,因不希望冒犯到她,所以没有大咧咧坐满她让出的位置,只拾了板凳边缘那一小截坐下。

舒适不舒适无所谓,有个着力点就够了。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的刑台,终于找到可倾诉的对象,开口道:“父亲昨日寻我谈话了,说是听闻了我险些丧命的经历,今日特意安排我在最前观处死阴世师以作报复。”

扯了扯唇角,他自嘲般地笑了下:“其实我不恨阴世师,以他的立场,要处死我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我恐惧过,但没有仇恨过,无法从他的死中获得快意。

却是不该抛弃我的两位兄长,连亲口予我一声抱歉都不肯,让父亲转达说什么无颜来见我,父亲竟也真的同意,劝说我不要和亲兄弟心生龃龉,原谅他们。”

就算再怎么坚强,他也不过十四岁的年纪。

父亲对大哥四哥的偏心宛如一把刀,又一次戳痛了他,终于按捺不住道:“父亲得知来龙去脉后,即便不惩罚他们,让他们亲自来向我道歉都不行吗?他怎么可以如此偏心……”

袁雨眠默默无言片刻。

依她对李渊各种事迹的了解,其实能推断出李渊大概率并非一味地偏心嫡子。

他易因他人言语改变想法,多半是听信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一道陈说,以为由他向李智云转述歉意,劝说差点死去的儿子原谅他们是好办法,却没考虑到李智云的心情。

她可以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