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人之危(2 / 2)

成了任務,就接到了國君的秘令。於是他就帶著大隊在離石城左近慢慢散步,直到幾天前探子來報,說前楚王進了離石城,這才加快步伐趕了過來。

熊槐驅車迎了上去,找到了帶隊的將領,表明身分,要求那將領護送自己回楚國。

那將領自然便是白起,他說道:「末將未奉君令,實不敢擅自作主。」。

熊槐說道:「貴我兩國一向親睦,本王又是黔中公的表舅,他也一定很願意幫本王,絕對不會怪罪於你的。」。

白起道:「那秦王也是敝上的親戚,我黔中與秦國亦相當交好,這般冒然替敝上得罪了秦國,末將恐怕吃罪不起。」。

熊槐急了,就施出銀彈攻勢,說道:「將軍若帶本王回國,本王當以千金酬謝。」。

白起看起來頗為心動,「這個…那個…」支吾了老半天,然後苦笑道:「大王如此慷慨,末將十分感佩,但此事遲早要被敝上得知,屆時末將也沒那個命去當大富翁了。」。

前楚王熊槐以千金賄賂白起,白起不敢接受,不過他看來也不願輕易放棄當大富翁的機會,就出了個主意,說道:「不然就化私為公吧!大楚不如送些郡縣給敝國做為酬謝,如此敝國即使得罪了秦國也算值得,敝上便不會追究末將今日擅自作主之責。到時大王再公開賞賜點什麼給末將,那就不至於有何不妥了。」。

熊槐考慮了一下,說道:「那也可以,若將軍送本王平安返回楚國,本王便以蒼梧郡(註十)為謝,贈與黔中公。」。

蒼梧郡位於楚國最南端,比黔中更偏遠,而且尚處於初步開發狀態,錢糧微寡,熊槐拿此處來搪塞實在很沒誠意。

白起面有難色,說道:「若此番開罪了秦國,不知他們會如何報復,敝國僅得一不毛之地恐怕得不償失吧?再說,以大王擁有萬乘之國的尊貴身分,身價應遠超過於此…依末將看來,這恐怕不夠呢!」。

熊槐吶吶地說道:「那又要如何才夠?」。

白起說道:「若再加上洞庭郡(註十一)應該就差不多了。」。

洞庭郡在蒼梧郡北邊,已有相當程度的開發,具魚米之利,算是個富饒之地。

熊槐急著脫險,也顧不得多付代價了,便應承了下來。

白起說道:「大王英明,不過為了讓末將回國後,有個憑據好交待,還得煩請大王立下字據。喏,末將身上剛好帶著絹帛炭筆,這就麻煩大王了。」。

那批秦國的追兵見前楚王被黔中國的大批兵馬圍住,便駐馬停步,前來交涉,要求交出前楚王。一名黔中國軍官說咱們將軍正在斟酌此事,請耐心等候消息。過了一會兒那軍官回來說道,咱們將軍已決定本部將護送前楚王返回楚國,沒各位的事了,就請回吧!

那秦國領頭的官員瞧對方滿山滿谷都是兵馬,後頭更是沙塵蔽天,估量不下萬騎之眾。人家一人吐一口口水就把自己這百多騎淹死了,那還有什麼好爭的,於是摸摸鼻子,帶隊回秦國去了。

熊槐回到楚國後,掀起了老大的尷尬,因為楚國已另立他的兒子熊橫(註十二)為王了。熊槐這麼一回來,那熊橫是應該退位把王位還給他老爸呢?還是繼續把這個王位坐下去,讓他老爸去頤養天年呢?這問題困擾著楚國朝廷上下,不但眾臣莫衷一是,就連熊槐與熊橫這兩個當事人都不好意思把話說明白。

不過這個麻煩最後由太后鄭袖(註十三)給擺平了,事實上也唯有她才能在這父子間敞開來說上幾句話。

(註一)離石城約當今山西省呂梁市離石區。

(註二)那時楚國已另立熊橫為新王,所以熊槐就成了前楚王。

(註三)武關位於當今陝西省商洛市丹鳳縣東的少習山峽谷。

(註四)郇陽約位於當今河南省鄧州市西南。

(註五)上庸約當今湖北省竹山縣。

(註六)史載秦國勒贖的是巫郡與黔中,但這回那兩處已歸姬宇所有,故而本書中改為勒贖郇陽與上庸。

(註七)函谷關位於當今河南省三門峽市靈寶市。

(註八)樓煩國領土原包括山西北部與河套,但當時其領土的山西部分已被趙國佔領,退守內蒙古巴彥淖爾一帶。

(註九)烏珠穆沁馬是蒙古馬中最優良的一支亞種,成吉思汗的近衛軍「怯薛軍」就只用這種馬。

(註十)楚國的蒼梧郡約當今湖南省南部,郡治可能在今永州市。

(註十一)楚國的洞庭郡約當今湖南省北部,郡治可能在今長沙市。

(註十二)熊橫是楚懷王與鄭袖之子,後諡楚頃襄王。

(註十三)鄭袖是楚懷王的王后,楚頃襄王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