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说他自以为是，说他一点计划没有，根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最重要的，询问他：“为什么要来？”

没办法和他走上同一条路的话，就疏远他，漠视他，不要让他对你抱有感情，这样就好，不要给予他多余的希望，不要打乱他的脚步。

可是，为什么要来？

他坐在床上，脸上几乎没有血色，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脆弱的时刻，它会毁了我苦心经营的光鲜亮丽的假面。

他只是说：“西尔维娅，因为你在那里。”

而这就是我丢盔弃甲，再次无法抵挡心中那股悲伤的原因。

202

布鲁斯一下慌了神，在他准备掀开被子下来给我擦眼泪之前，我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我仍旧觉得布鲁斯·韦恩是个脑子不好的笨蛋。

“那边有警察，你不来他们也可以处理好。”

他得寸进尺地握住我的手，声音温柔得不像话，“西尔维娅，你有危险，我没办法坐视不管。”他又问，“脚疼不疼？”

他真是一个……满口花言巧语的混蛋。

我掀起被子挤了进去，其实也算不上挤，他的床够睡四个我还有余，但我就是想和他待在一起，多一些接触，让我足够确认他还活着的事实。

“床单被子脏了我来洗，在英国那边的时候我就会了。”我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怎么把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再憋回去。

我抱着他的胳膊，那上面有很多伤疤，新的、旧的，一段我没能参与于是自怨自艾的时光。

“…为什么，”我转头去看他，“为什么把我哄睡着后，再见都不说一句，就悄悄离开？”

布鲁斯的脸上露出了有些称得上窘迫的神情。

他说：“我不知道怎样去和你告别。”

他说：“如果你哭着哀求我留下来，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是否还能坚定心中的理念。”

203

我沉默了一会儿，泪水跌落下来。

“我以为……你讨厌我，你讨厌这个有我的家，所以才离开。”

我难堪地咬住下唇，几乎语无伦次：“我对爸爸妈妈没有深刻的感情，我什么都做不好，还总是任性地缠着你，我以为……我以为，你是厌倦了我……”

所以在被阿福带去英国后我才会难过，继而想抛弃韦恩这个姓氏，小孩子的脑子里哪有那么多曲折，当时我就是想，他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他了。

结果他打来电话，一出声我就后悔了。

铺天盖地的思念和委屈轻易掩盖了一个孩子的心。

我学着去做一个受人欢迎的好姑娘，一首遇见我练习了一遍又一遍，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弹给他听。

每次他和阿福通电话时，我就静悄悄地躲在一旁，我想和他说话，又怕他会更讨厌我，最终就只能待在一旁，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听他的声音。

我爱他。我天生就学会了爱他。

204

“西尔维娅，我很抱歉我的行为让你难过了这么久。”

我哼哼两声，他确实该道歉。

他挨着我，轻声说：“我也迷茫过，怀疑过，但是西尔维娅，你在这里，”他说，“这就是我必须改变这个地方的原因。”

看吧，布鲁斯·韦恩就是个只会说好听话的笨蛋。

但是他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会原谅他。

上天啊，有谁会不喜欢布鲁斯·韦恩？没品味的东西，下地狱去吧。

第二天我精神满满地爬起来去上学，临走之前特意凑过去把左脸扬给他。

布鲁斯不明所以地帮我调整了发卡的位置。

没点儿眼力见的东西。

我撇撇嘴，自己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开心地蹦着离开了。

205

“唉。”我叹了口气，“还好我们说开的早，他那会儿刚做蝙蝠侠没多久……”

面具越戴越久，这有些人的嘴也是越来越严……

对面的人闻言笑了声，问：“你们后面还有吵过架吗？”

“也……没有了吧？”

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哥了，他还隔三差五带伤回来，我听他说话都是大脑自动过滤美化过后的。生他的气干什么，有用吗，我还能指望他能拉下个脸跟我道歉吗？

啊，不过真的要说吵架的话，还是有那么一两次的。

我按住有些发疼的额角：“那次……他找到了我一直写了没寄出去的信。从他不告而别到我们俩谈心，所有的信，他一封不落，全看完了。”

“你那时应该很生气。”

我磨了磨牙：“要不是打不过他，我那会儿肯定把他杀了然后自杀。……太丢人了，小女孩写的信有什么好看的啊！他居然还备份到电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