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我若是真想治你的罪，刚刚在公堂上就可以做手脚，何必现在才来秋后算账。”

郑书清见她这样露出不解的模样，他皱着眉问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我没打算拆穿你，你替父报仇本就是天经地义，我为什么要拦你？”宛易逢转身回到了躺椅上，又恢复到了刚才惬意微笑的样子，继续望天儿。

“为什么？”郑书清更加疑惑了。

宛易逢注视着天空仿佛在喃喃自语：“你父亲的案子虽然疑点很多，但是想翻案，难。一件砍头的案子说是判得容易，但是要由刑部定罪，然后将结果交给督察院审核。审核完了，还要上报大理寺三司会审。这部分完了，还要再呈报皇上，执行斩首前，还要再次奏请审核……”她每多说一个字，郑书清的脸就白上一分。

她转头看着这样的郑书清漫不经心地说道：“当初审批你父亲案件的人，他们有的呢升官发财，有的或许还在那个位置上，当然也有被贬罢黜的，但是少。他们就像一座山一样，重重地压在你父亲的身上，就算能翻案，等落到黄言贞头上时估计那老东西早就入土也说不定。所以，直接杀了对方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郑书清听完之后，几次张嘴，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宛易逢见他这样，笑了：“还行，不算太笨，知道说得越多越错，干脆就不说。但是那个人向你保证过了，一定可以翻案，是吧。”

郑书清低下头，依旧保持沉默，宛易逢继续道：“虽说翻案难，但是也不知没有可能，比如这个案子会变成一把刀，刺向持刀者想要杀的所有人，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帮你把猪抬进后院书房呢，目的不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说到这儿，她突然提高了声音向着身后高喊，“我说是吧，柳大人。”

郑书清顺着宛易逢喊的方向抬头看去，发现门廊柱子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一个人，那人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走到宛易逢的面前，微微行礼：“宛大人。”

“哎哟喂可别，大理寺的少卿给我行礼，我怕折寿。”宛易逢摆摆手，然后冲郑书清朝柳明辞晃了晃头，“你不是来拜别的吗，赶紧吧。”

“你……”郑书清有些踟蹰。

宛易逢看出了对方的担忧。无奈地笑道：“不必担心，您未免高看了我，我一个小小的宫内司衣，就算手里有静霜阁也翻不出多大风浪，再说了，你不是最后还是救了我吗？案发当晚，那声‘着火了’是你喊的吧。何况他能出现在这里，说明想要翻案的比我刚才所说的人都要厉害。”

说着她指了指柳明辞，然后转身离开了。

郑书清刚想开口说话，却见柳明辞冲他摇了摇头，于是只好作罢。

等到柳明辞找到她时，她正蹲在后院的假山旁边，看池子里的鱼。

柳明辞站在她身后一直沉默着。

“来了就说话，一直站人身后你也不怕吓着别人。”宛易逢起身还未看清来人，就感觉天旋地转，但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一头摔进了某人的怀里。

“你没事吧？”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这更加深了宛易逢近日以来的疑惑：这人究竟是出自什么理由这么担心我？

这个时候的宛易逢才意识到一件事，柳明辞，有这么高吗？

之前和柳明辞在一块儿的时候，她与他都是保持距离，再加上自己的原身也不矮，所以一直没有察觉，这人站起来简直可以笼罩住自己。这个时候的宛易逢终于看清了对方，他身上的玉兰香已经满溢，让宛易逢有一种那香味要漫进自己身体的错觉，她在对方黑莹莹的眼睛看见了自己，陌生的自己。

并不是因为那张和自己不一样的脸，而是那完全不同于自己往常的无措情态。

“太怪了。”宛易逢心想。

“噫——”她一把推开了柳明辞，有些嫌弃。

柳明辞垂眸掩饰着眼中的惊讶与怅然，但是这并没有逃过宛易逢的眼睛，这让她感到一丝微微的愧疚：“抱歉，是我失态了。”

柳明辞摇摇头：“你身体不好，反倒是我，失礼了。”

宛易逢看着面前这位清贵的公子，琢磨着自己的底牌和对方的，久久没有说话，柳明辞见她沉默看向她的拇指与食指，知道她是在思考，也没有打扰，就静静地在旁边等着。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吧。”

“一开始是有多开始？是一开始看见我？还是一开始就知道？”

柳明辞没有回答。

这倒是在宛易逢的意料之外：“你哪怕是说假话，我一时间也无从分辨。”

柳明辞闻言叹息：“我若是说了假话，只怕今后我的真话你也无从分辨了。”

“那重要吗？”

“难道不重要。”柳明辞转头看向宛易逢，平日里温润如水的眼眸似乎是被薄怒有些染红了眼角，看上去委屈极了。

宛易逢转头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