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决议之后，我力排众议……好吧，其实是顶着社长压迫性的气场，定下了由我负责去逮捕涩泽龙彦、社长和贤治去援助其他社员的方案。

港口黑手党的两位倒都是无所谓的模样，尾崎红叶三言两语就分配了他们那边的人员布局（虽然实际上他们也就两个人），自己跟着我去租界找白麒麟，把搜寻他们那个不着调的首领的任务丢给了同样不太靠谱的梶井基次郎——说真的，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一直负责开车的那个傻【哔——】是谁。

轿车留给了社长他们使用，作为港口黑手党的大姐头，尾崎红叶相当豪气地带着我去了他们在附近的某个据点，然后靠着干部特权，一路畅通无阻（实际上是因为据点里头没人了）地搞了架小型武装直升机出来。

“两点十二分，看起来我们的动作稍微还是慢了一点。”带着对话用的耳麦，尾崎红叶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路径图，稍微又拔高了些直升机的高度，“即使已经知道了白麒麟在租界里，但是要找出他确切的藏身之所，还是要花些时间吧。”

“那个不是什么难事。”我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句，同时试图在带着耳麦的情况下把头发绑好，“如我们的社长所说，利用雾的浓度，在已经把范围缩小在租界里之后，搜寻起来就更简单了。”

尾崎红叶挑眉看了我一眼，说实在的，穿着一身和服，连发髻也带着标准的和风，她坐在直升机驾驶位上的样子违和得要命，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索性也不去看她，只盯着窗外缭绕的云雾。

“浓度？”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尾音上挑，带着些询问的意味。

“在这场雾里，整个横滨的气流都是相对稳定的，或者用更简单些的说法来说，没有风。”我打了个哈欠，觉得有点累，“在这种情况下，雾气的扩散就得要依靠浓度的提升。中心区的浓度提升到接近饱和之后，雾气就会继续向外扩散。也就是说，雾气最浓的地方，就是制造出这场雾的人的所在地。”

“这一点或许确实如此。”尾崎红叶点了点头，“在我遭到金色夜叉的袭击、离开据点之前，黑手党的情报里的确有提到过类似的话。这场雾的真身，其实是「龙的吐息」。”

“……”我微妙的沉默了一下，“听起来真恶心。”

“同感。”

“但是既然这么说了，没准也是个好消息也说不定。”我转身跪在座椅上，扒着椅背，朝着安安静静坐在后头的白影伸出了手，“刀。”

像是收到了指令的木偶，它木然地抬起了右手，在虚空中抽出了一把带着刀鞘的太刀来，然后翻手捧在了手心里，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从它的手中拿过了太刀，就在离手的那一刻，刀身的莹光便黯淡了许多，但仍是隐约带着些淡淡的光亮，衬得白底金边的刀鞘纯白如玉。

“既然是龙的话，那就是个大家伙了吧。”抱着微凉的太刀，我又坐回了椅子上，“再不济也得是个超大的能量体，那雾的能量波动就掩盖不住它了——先找到雾气最浓的区域，然后再具体定位，简单。”

“这架直升机上可没有监测能量波动的仪器。”尾崎红叶望着前方的云雾之海，随手按下了几个操作按键，我的耳机里立刻就响起了嘈杂的电波声，“如你所见，在这个高度通讯设备仍然无法使用，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功能也受了这场雾的影响，完全无法使用。”

“……比如？”

“雷达失效，航行路径的定位也是错的。”

“不，那个，那我们现在是怎么去租界的。”

“靠这个。”

尾崎红叶指了指她的额角，脸上的神情依然是这么漫不经心，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在这种周围都是大雾的情况下，雷达失效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看在我们这是要去拯救横滨的份上，请务必靠谱点。”我已经不想再就此多说些什么了，“能量的波动我能够感受得到，所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能让我安全到达租界的话。”

“这条路线我走过很多次。”尾崎红叶的话稍微让我放心了那么一点点，“大概再过三十分种，我们会在租界内一处高楼上的停机坪降落。”

“三十分种吗……”我又打了个哈欠，“那应该能在天亮前解决吧。”

……

租界内的雾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浓。

在一番惊险的有些过头的操作下，直升机最后还是安全地降落在了租界南侧的一座高楼上。这里看起来只是一座普通的商业大楼，只是楼顶被修成了一处临时停机坪。

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分，距离日出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左右。

“真是讨厌的雾。”

我站在顶楼的边沿，俯视着已经完全被浓雾所包围的租界。有几点亮光在雾中闪烁着，但也相当的模糊了。整片地区在我眼中几乎就是一大团看不清的乱糊，只有远处悬挂于夜幕之中的圆月，依然保留了它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