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擦恶灵的眼泪，灵魂状态流出的泪水离开灵体就变作了虚无。

有必要这么感动么，浅桐美乃莉关心的同时有些尴尬。最上启示现在变得很好被搞定嘛，一个天体普普通通落地后变成路边碎石，一颗绊到人就会被一脚踢开的普普通通小石头。

隐秘的自满情绪充盈她的心头。

可是，最上启示却冷漠地推开她道：“走开。”

恶灵消散成雾失去踪迹。

浅桐美乃莉的手还半抬在空中，缓缓垂在身侧。

她走出神树内部，朝灵幻新隆新开张的事务所前进，眼神一直落在路面寻找着碎石头。被神树根系侵蚀的水泥地面裂开多条缝隙，随处可见掉落的碎石。

“我踢！”

那颗石头飞出很远，飞进荒川河流中，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也许它沉入河底了。

浅桐美乃莉望向那条混沌、雾气蒙蒙的河面，思绪胡乱飘荡着，这只恶灵完全没有责任感，太任性了。她收回眼神，开始专注地走路，走着走着哭了起来。

边哭边走边手忙脚乱地抹眼泪。

浅桐美乃莉完全搞不懂最上启示的古怪。

完全透明的恶灵看着手心的石头，沉思一会便将它随意丢弃掉。

背对着离开的人朝神树走去。

……

“给你。”

“这、这是什么？”

“经常跟在你们身边的恶灵啊，认不出来吗？”浅桐美乃莉惊讶道。

灵幻新隆望着直直递到眼前的陶瓷瓶子心想那确实认不出来。

他从浅桐美乃莉手中接过，揣进西装外套口袋里，又问看起来不太好的她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少女抽泣，他递出纸巾。

然后听见她长长嗷了一声，灵幻新隆示意来征服世界的工作没了后前来事务所打工的芹泽克也把事务所门再敞开一点。

好危险的，身为大人的他得注意洁身自好。

灵幻新隆又问了一遍。

浅桐美乃莉红着眼睛答非所问道：“我已经做得很好了……”

成熟的大人瞬间了然，经典的句子。困扰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多半是感情或者社交关系，也有极少的学业因素……但他瞅了瞅浅桐美乃莉挎着的轻飘飘制服包，决定排除最后一点。

灵幻新隆感觉自己钱没挣到，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养小孩了。

还又多来一个小孩。

“美乃莉，游泳课里溺水救人的第一原则是什么？”

岸上救助优先。

浅桐美乃莉立即想到了，但她不想回答。尽量不要进入水中，溺水者出于本能会拼尽全力抓住一切身体能够得到的东西，包括拯救者。可她模糊感觉到题型和现实不太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又弄不明白。

灵幻新隆见她不哭了后拍手推荐了最新推出的优惠套餐。

推销术语中晕头晕脑的浅桐美乃莉昏昏沉沉地被进行了一套舒经活骨、身心放松的按摩，按摩师所使用的高级粉色矿盐来自喜马拉雅。

“咒术CRASH！”灵幻新隆对客人的身体疲劳快速出击，全面消除肩酸和腰痛。

浅桐美乃莉迷迷糊糊起身地去结账。她发现影山茂夫不在，但多了一个深蓝西装的寸头男人坑坑巴巴地念着招牌上的“除灵特惠套餐价格……”

莫名有些熟悉，但她感觉自己应该没见过这个大人。

灵幻新隆打断说：“按摩40分钟的费用是3800元。”

浅桐美乃莉有些高兴，“灵幻大师，可以刷卡吗？”

这是一个值得相信的可靠大人，她为幸运的影山茂夫而心情愉快。

出了灵类咨询所，她见到天色几乎是在一瞬间黯淡发灰。时间不早了，浅桐正志打电话来关心道她需不需要司机接送。

浅桐美乃莉明确拒绝掉，“我要慢慢走回来。”

通信另一端的人，“美乃莉累了就打车，爸爸爱你。”

她挂断电话，皮鞋尖踢着路边小石头沿着大路向家的方向走去。一块踢到路边上去就去踢另一个，裂开的路面也不差碎石。

昏暗的天空彻底黑掉，浅桐美乃莉却还在路上，只有路灯的朦胧光亮为她指引方向。

“走开。”她对不知好歹靠近纠缠的人说。

充耳不闻的人继续问着浅桐美乃莉联系方式，她朝他举起手机显示自己已经拨打报警电话的页面。

对方“啧”了一下，依然拦在身前。

“再对我不礼貌就拍照发上网哦。”浅桐美乃莉平静地说。

对方才悻悻离开后她挂断电话继续踢路旁的碎石块。

目光重新注视着脚边的石头，她陷入出神般的联想：拯救者救人溺亡的新闻不胜枚举——如果最上启示是挣扎在苦海里的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