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题大家没有问题了吧？没有的话我就讲下面啦。”

殳觅馨眼看着他就要把卷子翻过去，握着笔着急地抄着，期待听到有人说还没有写完的声音，然而并没有。

“老师……”她怯生生地举起手，小声道，“我还没抄完。”

生物老师看见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把试卷放回去，语气有点不好，“怎么又是你啊？上次不是让你去配眼镜了吗？”

殳觅馨一口气记下投影上一整行字，低头继续写，余光瞥到有人在往她这边看，她脸上有点发烫。

生物老师年纪大，说话比较直，“殳觅馨，我说你都快说得不好意思了，上学期就发现你好像视力不太行，再这么下去你学习更加跟不上，回去让你家长带你去店里配个眼镜，又花不了多少钱，我从高一说到现在，这都说几次了，扣扣搜搜的。”

语末，周围响起同学小声的讨论声，殳觅馨把头低得更低了，她感觉似乎全班都在等她抄完，她的同桌早就写完了，嫌浪费时间，已经把课本打开在那预习新的内容了。

班里静默了两分钟后，老师终于等不下去了，“行了行了，我一会儿把答案发到群里面，你晚上回寝室抄吧，或者下课借同学卷子来抄，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了大家的宝贵时间。”

他说着，手一翻，把卷子翻过去，接着讲下一道题了。

下课后，殳觅馨问同桌借试卷，那女生一脸不耐烦，“你怎么不早说啊，我都已经收进文件册里了。”

殳觅馨正为难的时候，棠禧把自己的卷子拿过来放她桌上，开玩笑道，“怎么搞得可怜兮兮的。”

殳觅馨抬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起那张卷子，翻到自己没抄完的那道题，拿起笔把答案工工整整地抄到错题本上。

棠禧靠在一边看她写，半晌才问她，“我怎么感觉你这几天心情不是很好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看她摇头，继续问，“那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好？”她将她那些赚钱行为称之为生意。

“可是我看宿舍里挺多人找你帮忙的呀。”

“没什么啦棠禧，女孩子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啦。”

“是吗？”

下午放学铃响，等人潮过去后，殳觅馨才慢悠悠地背起书包往食堂的方向走，孤寂的夕阳光照在她落寞的脸上，广播站的音乐准时响起。

也许是老天爷可怜她吧，居然放的是五月天的《知足》。

她最喜欢五月天的歌，伤心的时候听，心情就会变得好起来，光是听着前奏，就觉得舒心宁静。

她走了几步之后，在立杆旁边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看天空云卷云舒。

“当一阵风吹来，风筝飞上天空……为了你而祈祷而祝福而感动……终于你身影消失在人海尽头，才发现，笑着哭最痛……”

也许是这首歌渲染了悲伤的气氛，又或者是刚好身边路过的人笑得都太开心了，她闭着眼，莫名其妙地哭起来，两行清泪从眼尾落下来，滚烫的泪水划过鬓角，很快湿了耳朵。

傍晚的风吹来远处青草混和着泥土的味道，吹在脸上有些冰凉，她仰头安静地听着歌，原本的小声抽泣变成了无声地大哭，并且越哭越激动，低下头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湿透了。

“同学。”

殳觅馨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人，皱着眉头想了下，然后迅速抬起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棠朝戴着副金丝眼镜，一副干净斯文的模样，手里还拿了两本书，此时正偏着头看她的脸。

殳觅馨往后退两步，用一只手抱住另一只手的胳膊肘，她微低下头看见身边路过她的人都朝她好奇的看一眼。

“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哭？”

殳觅馨抬头看他，有些尴尬地说道，“没哭，是沙子吹到眼睛里了……”

棠朝哦了一声，了然地点点头，重复她的话，“沙子吹到眼睛里了？”

“……”

“如果是我，我会说是眼睛流汗了。”

他挽着唇笑道，“毕竟今天天气有点热。明明都九月天了呀……”

殳觅馨不知道说什么，想越过他走开，又觉得不礼貌，看他手里拿着书，随口问道，“你去图书馆？”

“嗯，去还书。”棠朝拿起手里的两本书给她看，分别是《国史大纲》和《□□的崩溃》。

殳觅馨趁他说话的间隙，抬起手不着痕迹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珠，突然想起他在读高三，有些好奇地问他，“你时间那么紧，还看这些课外书？”

棠朝见她比之前几次碰面时话多了些，一脸喜悦地回答她，“没办法，我喜欢看这些历史类的书，改也改不掉，反正也不影响学习。”

殳觅馨点点头，心里也认同他的话，他跟她可不一样，人家脑子好，就算看课外书也不影响学习，不像她，认真学也学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