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不复,竹马有愧(2 / 4)

苍婧的离去,使屋内只剩下冷透,昔日青梅竹马有着婚约的两人,相望间难免往事滚滚。

可那些事在二人之间,已经不同。

“蔓芝,你为何变成了这样?若非是玉佩,我都认不出你了。”公孙旻走向她,还不敢认这女子。

他苦等的妻,他记忆里那个温柔娴静的女子,已不再是丰润柔弱的面容,她的眼睛与寒铁无异,公孙旻一点也认不出来。

赵蔓芝空洞眼中如临波涛,片刻后,她的眼中只有倔强,“你觉得我该是何样的?是那个苦苦等你来娶我的人吗。”

“蔓芝,我是与你定下婚约的人啊,”片刻,他从腰际拿出了半块玉环,刻:蔓蔓日茂四字,“我没有忘记过你。”

“我不需要一个为了婚约虚情假意的男人。”

青丝遮盖她温婉的面容,赵蔓芝就如公孙旻口中所说的杀手一般冥顽不灵,她再也不是公孙旻记忆里那个烂漫明媚的女孩。

“蔓芝,我等了你三年,我都快觉得你死了。”公孙旻轻扶她的臂。

赵蔓芝用力挣开了他,只更加强硬道,“我是死了,现在的我是为了复仇而来。”

“你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连我都不认?”

“你的父母不是撇清了我吗?我的父母双双皆亡,婚约早已不复存在。”

赵蔓芝的倔强就如在乱葬岗的厮杀,愤怒浇灌着她沾血的瞳孔,她也是那样推开了公孙旻,说着“我不用你来帮我!”

一个没有完成使命的杀手要被了结,纵是公孙旻出面救她,她也不接受这份施舍。

一箭袭来,赵蔓芝奋力推开了公孙旻,箭刺入她的胸口。黑衣若群蜂过境,公孙旻持剑迎敌,赵蔓芝挡在他身前,斩杀了杀手。

赵蔓芝一身血衣,孤身冲杀了出去,在公孙旻的面前肆意地杀戮,她的刀如荒漠里的野兽,畅快地撕咬。她忘了自己也有伤在身,每一步都难以站稳,仍以血肉之躯成了公孙旻的防线。

赵蔓芝不许他靠近,亦不容杀手靠近他。浴血之战,唯她便可。她一刀刀血刃刺客,不再是柔弱女子。

若非公主府的援兵赶到,赵蔓芝必然死于坟场。

最后,赵蔓芝精疲力竭地半跪在地,强撑着身躯不停颤抖,眼角的余光扫到公孙旻缓缓走近,她惊恐又故作凶狠,咬着牙说道,“你再过来,我也杀了你。”

公孙旻想知道,那个宁死不肯让他靠近的赵蔓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不肯信我。吏府的严吏长已经查明了,是李合害的你爹。他还把你带走了。”

“你满口胡言,我不会信你!”赵蔓芝没有一点情分可言。

公孙旻痛心,青梅已去,竹马未变,一纸婚约竟要敌对。

他握着长剑离去,难言尽三年来得事。

赵蔓芝本应是畅快地看他离去,奈何眼泪夺眶而出,她蹙紧了双拳,疼痛加剧了清醒,“你们都是骗子,救我的人是李国舅。”

药带着苦涩的气味,飘荡四周,赵蔓芝迟疑拿起,一饮而尽。

她走出了这间屋子,所有人皆对她视若无睹,直至她出了公主府,亦无人阻拦。

赵蔓芝不知,从她离去的那一刻,公孙旻就像散了魂。他不住在想这三年来的寻寻觅觅,却只换来婚约不复存在,这意味着什么?

在亭间,苍婧点了盏蜡烛,就着烛台看着府中万般景,她看到了公孙旻失魂落魄地走着。

苍婧一直以为公孙旻从不会流露什么悲痛,一个赵蔓芝使他变了。

但苍婧不明白,反问他,“你不去追她,不去找她,不怕她再离开吗?”

公孙旻见亭间微光映着孤高之女,便停下脚步,“她不信我。”

“她不信你,你便不去找她?公孙旻,你只是在等她来嫁你吧。”苍婧拂了拂烛火,说着寻了三年,等了三年,可人在眼前,公孙旻跟个木头一样让她走了。

公孙旻也望着烛火,“我与她不知说什么。就如这满天夜色,一台烛光又能照亮什么?”

可苍婧很是在意这光,“烛光再小,至少还能看得见光。你笑此光微弱,那为何给不了赵蔓芝一份明光。”

他连踏出门口追上赵蔓芝的勇气都没有。

“我对她有愧,一言难尽,”公孙旻因这愧疚一跪哀求,“无论日后发生什么,赵蔓芝的生死都由我来担,求公主放我未过门的妻子一条生路。”

“你不追出去,却来求本宫对她开恩,委实不知所谓。”

“望公主高抬贵手。”

苍婧未料,公孙旻竟然当真觉得她不会放过赵蔓芝,那事情也简单了。

苍婧循了他这一念道,“不放过她的不止是本宫。”

苍婧拂了拂衣袖一角,她瞳色带着烛火的光,对上公孙旻惊滞的眼睛。

公孙旻开始猜测,“公主是说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