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和解,苍婧难解(2 / 5)

李佩瑕握住了苍婧给她擦泪的手,“可他们也不会等太久。太后日夜哭嚎,诉母子之情。陛下保不准那一日心软放了她。我就是因她没有放弃,才做了这一朝自毁。

苍婧神情一凝,“你别担心,既在冷宫,就不会殃及于你。你只管好好活着,等着那一天。”

出了冷宫,艳阳照身,苍婧身子回了些暖。行在宫里,望一番宫阙,却望到了长寿宫。

苍婧驻足在那儿,一时间竟难行步。望那宫阙,想那太后,身中恨上心头,袖中匕首落在手中。

这是她曾经杀伐的习惯。面对那个太后,苍婧有多少次握住这把匕首?她记不清了。

每一回理智和愤恨交杂,是理智战胜了恨。一个太后,当朝天子的母亲,她不能亲自动手。

“婧儿。”

唤声入耳,心恨汹涌时,苍婧布满幽恨的双目回了些人味。她收起了匕首,回了头,行向了对面的路。

那里有一个将军在等着她,一身青色的束袖衣在皇城有着别样的生姿。

他朝她伸出手,她执起他的手。他们行入出宫的小巷。

皇女的赞颂遍布宫阙,在这头那头都能听到,“明月送女,朕之瑰宝,仙娥倩兮,入世珍兮。吾女名玥,天之祥瑞,九天河汉,江海同贺。”

一路行去,她眼眸里的深暗渐渐褪去,“皇城已经变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是指哪里变了?”萧青不觉不同,宫墙还是宫墙,无风催人惆。

“终于有那么一个公主与我们都不同了。她的生辰是七夕佳节,河汉星辰映月时。玥儿拥有了皇族公主里最好的生辰,她生命的开始就是最好的时日。”

这就是最大的不同。皇女的赞颂苍婧以前从未听过,玥儿拥有了公主降生时最大的庆贺。

“每个人的生辰,都是最好的时日。”萧青牵着苍婧走入更深的宫巷。

那是出宫的必经之路,也是苍婧曾经最怕走过的小巷。她袖中的匕首已经藏起,她在萧青面前已是别样的人。可她经过此地,总有李温的身影存在。

“何时有这般感悟?”苍婧随着萧青一步步走着,以着谈资伪装着她的不安。她还做不到放下全部,即便她收起匕首。

“见了生命诞生,就有感悟。”萧青说着步微斜,靠苍婧近了些。

她的肩旁就贴着他。深宫巷口映着人影,在古旧的宫墙上随了一抹生动。

萧青低头望她,眉头少于凝重,“你生襄儿的时候,生了多久。”

苍婧眼前闪现了那一日,有些事远了,有些痛也忘了。提及时,才会知道那不是个好时候。

“两天。”苍婧平平道。

“那岂不是比三姐还多疼了一天。”萧青小心道,十分局促不安。

他额上紧张得冒汗了,苍婧赶紧替他擦了擦,“怎么和你在生孩子似的。”

萧青不住蜷起背来,“因为生一个孩子,真的很疼。”

生孩子很疼啊,萧青在外听了一宿。萧如丝在里面越是没动静,萧青就抖得更厉害。他想着得陪在那里,万一真是进了鬼门关呢。

那时的圣泉宫偏殿人人慌乱。萧青又不知在发生什么。萧如丝在里头痛,热水来回地往里送。苍婧又很沉寂,萧青不敢问她,就跑去问侍医了。

这一问,他都惊白了脸。

因为历经这一回,萧青就想到苍婧历经之时,又有谁在身边?

可只有她一人。萧青只要想到这,从骨头底处就蹿上一阵阵疼。他再难行步,生拽了她入怀。

巷口少许宫人路过,偷瞧了他们。苍婧一眼瞥及。但他不顾,埋头在她肩上,以一拥相慰。

虽然迟了很多年,他还是想对她说,“生下襄儿,你真不容易。”

苍婧的眼上蒙了一层湿润,她还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许是历经了玥儿的诞生,让她又历经了一回鬼门关,此刻多有触动。她酸了鼻子,回抱了他,“那时候,你也不容易。你在定襄被打得很惨吧。”

宫墙上是她和她的影子,交相叠错。这是他们的现在。

萧青却在影子里看到以前的千山万水,“襄儿出生那一天,是我离开定襄的那一天。那一天,我在朝你们而来。”

她诧然,恍惚间紧依在他肩头。她以为那时她是孤影漂泊,却不知是双影将逢。

她一时沉默,萧青贴在她耳边一吻她,又多有自责,“我是不是叫你想起那天不好的事了。”

“我是在想,生命真是奇怪,与你在东道植了种,却往西道结了果。你和我,一个是皇城的公主,一个是在乡野的放牛奴。按着世间的道理,我们没有可能相逢。但我们的生命却在那一头延开,一直延啊延,直到彼此相连。”

人影交错,萧青仿佛叫梦。谁又能想到,一个放牛奴的影子会映在宫墙。谁能知他的生命会在那时延展而开,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