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2 / 3)

夏眼圈变热,她朝叶开身前凑了凑,小声哽咽道:“不怕传染啊?”

“有什么好怕的,”叶开搂住她,轻声安抚,“网上不是说,只要是一家人都逃不过的?”

“可是太难受了,真的。”连夏喉咙很疼,跟吞刀片似的,却还是想跟叶开说说话。

她扯着嗓子,越说越委屈,鼻头一酸,小声啜泣起来。

“他们骗人,这根本不是什么大号感冒,哪有感冒是这样的?”

叶开将她抱得越发紧了些,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哄道:“是啊,他们骗人。别害怕,我陪着你。”

积压的情绪得以抒发,连夏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缓过来。

等哭得差不多了,连夏将头从叶开胸前抬起来。她望向正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人,这才忽然意识到今日的自己似乎格外脆弱。

“爱是软肋,也是盔甲。”

她第一次这样认同。

“奥密克戎”似乎有“人性”,一家总会留一个做饭的人。

等叶开倒下,连夏的症状也缓和不少。

那天是圣诞节,他们俩草草地吃了点东西,煮了一锅冰糖雪梨。

喝完后,便一起窝在沙发上,把一大堆零食摊在茶几,又找出几部感兴趣的电影放着。

空调让整个房间温暖无比,他们只点了一盏小灯,那是连夏之前买的旋转小彩灯,是圣诞老人的造型。

头戴红色长帽,留着花白胡子的微笑老人在灯影里转着,电影里忽然放出圣诞快乐歌。

氛围感在此刻被拉满。

然而——

“咳咳咳。”

再次爆咳几声后,连夏觉得有点煞风景。

她转过头,看向一旁瘫在沙发上,面色苍白却还强撑着看电影的叶开。

后者觉察到她的目光,坐了起来,将她搂在怀里。

靠至他的肩膀,连夏轻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开摇摇头,想说话,却又咳嗽不止。

连夏见状,“噗嗤”笑了起来。

他们俩感染的是“全面株”,从发烧开始,症状全部体会了个遍。

但好在他们提前备了药,不至于太恐慌。

可是心态好是一回事,难受也是真的难受。

就比如现在,两人几乎都哑了。

“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连夏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又低落,“却感觉什么也做不了。”

“嗯?”叶开看向她,询问道:“我们不是在看电影吗?”

“就觉得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嘛。”连夏撅起嘴。

“今年圣诞节什么都没有。”

她越想越失落。

手指划过iPad上软件跳出来的链接,是一则关于有基础疾病的人,应如何就诊的建议。

这样的链接在最近几日总是跳出来,每次点进去,都会看见茫然与无助。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又没法完全忽视世界的哭声。

连夏觉得有些冷,将毯子往身上盖了盖。

叶开看着她的动作,心中了然。他抬起手,慢慢地拍着她的背。

他当然知道连夏在想什么,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不然也不会刻意减少与世界沟通的次数。

叶开看向窗外。

今夜没有月色,天空漆黑无比。

一半的玻璃窗反射出屋内电影的光。一半则是纯黑的,只零星透出几点外面路灯的亮。

就在这时,透明玻璃被米粒敲响。

有小小的,细细的东西在视线里接二连三的出现。

叶开一怔,随即惊喜地拍拍连夏:

“谁说什么都没有的。”

“你看,下雪了。”

今年冬天来得早,冷空气也比去年狠。刺骨的寒风从北面吹来,身上的厚袄再抵挡不住这份寒冷,室外变得难以多待。

人们缩在一处,相互取暖,希望熬过这无处可躲的天气和灾祸。

有人慷慨解囊,有人专业科普。许多人都在尽自己所能,抒发着温暖的善意。

可哪怕这样,也还有许多聚集的悲伤。情绪被压抑,每个人都变得精疲力尽。

可是终于下雪了。

洁白的雪花飘下,慢慢覆盖在大地上,给视线所及之处铺下一层白布,遮住了没有生机的世界。

等时间过去,大雪融化,春天会来临。

等春天来临,悲伤会被看见,情绪也会被倾听。

而今日,终于下雪了。

连夏看了一会儿,平静了不少。

她回头看向叶开,笑着趴回他的身上。

退烧药已经起了效,他身体的温度恢复正常。

她将耳朵放至他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