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2)(2 / 3)

头子打着电话,嗦着喜之郎果冻,有条有理的和外甥分析着利弊,“对了,看过旧版的《新华字典》吗?在解释【前途】一词的时候,字典里写啊,‘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什么意思,你说我什么意思?你小子搁着跟舅舅炫耀呢,不如去技校,以后到百货公司当售货员,省得你纠结。”

“就这样”,他嗦完了最后一口果冻,利落地挂了电话,问我们:“谁中午不吃午饭?女朋友刚给了代餐啊。”

“贝贝呢”,我问,顺手拿过他给的午饭。

“她妈从稻城来了,说带她弟弟看病,接人去了。”

我调侃道,“那你怎么不去?”

“我老婆自尊心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希望我掺和她们家那些亲戚。”

“知道了,帮我和白姐说一声,下午我不在公司啊。”

“哟嚯,这是开了金手指啊。”

我朝他比了个鬼脸,一溜烟出了写字楼大门,打车到了E.T.俱乐部。

白天的俱乐部是座精致高雅的白色建筑,门面里只站着几位身材姣好的侍应女生,一应需要坐班的人等都在后花园隐藏的小白楼里办公。

我给舒美晗打了电话,她叫我先来,她半个钟头就到。我径直走进大堂,和漂亮的侍应生说约了人,她们引我到内间里坐,我说不必倒水了,我自己在这儿等就好。

等她们出了房间,我重新打开镜子检查了一遍今天的妆容,把包放在房间沙发上,随意出去转转。这房间在会堂的内走廊中,却不从上次看见的深红色丝绒窗帘入口处进,我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才有些弄明白,内走廊有回字形的七八条,每一个转弯处都嵌套着错层的大厅,铺着浅灰色软毯,每个大厅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楼层指示,像个迷宫,开弓没有回头路。

我立时就迷了路,手机信号完全被隔绝,打开地图也找不到室内导航,索性只能一个出口一个出口地找。

不知来到了第几个错层,一端的出口黑漆漆的没有光亮,我知道这不是刚才进来的地方,左右看看无人在旁,横了心往里面踏了几步。

这是一条长长黑黑的通道,脚步声也能踏出跫音,人走过时,通道的墙壁和屋顶突然亮起银河宇宙的星光,还有旷远的乐声。我有些胆颤,打开手机光源照着前方走。

路长得像是通往另一个地方,没有尽头,突然,我被一只手从斜前方侧拉过去,还没等惊呼声叫出来,就被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女孩捂住了嘴。

房间亮了起来,我们眼睛对眼睛,距离近得连余光都瞟不到身后的环境。我轻轻点点头,做了个保证嘘声的姿势,那人才将我放开。

这是一间红墙的衣帽间,像游泳馆锁行李的地方,灰绿色的衣帽箱叠得层台垒土,我先确认了自己安全,有些缺氧地绕绕脖颈,这才发现眼前的女孩就是聚会上舒美晗那位朋友的孩子,那个皮肤雪白、身量纤细的绿礼服美女,那个吃饭时遇到的,被肥腻嫖客揩油的女生。

她显然也认出了我,赶紧整理了衣服,把自己保守地裹好,然后有礼貌地问:“你好,好像没在这里见过你。”

“啊对”,我说,“我找卫生间,迷路了。”

她快速应一声,拿好包和我一起出去,边走边说:“卫生间不在这儿,我带你去吧。”

我谢过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聊天,她却先开口笑道:“我见过你,一次是在旁边的餐厅,还有上个月的聚会。”

“餐厅我记得,聚会人太多了,我没有注意到。”

“你穿了一件白色的纱裙,对吧”,她笑笑,“很漂亮,我也喜欢,但我妈不肯给我买,我还想橱窗里的那条会被谁买走,没想到就遇到你了。”

“对不起,我很抱歉。”

她笑笑,“这有什么可抱歉的,对了,你是……演员?”

我摇摇头,转问道:“你是?”

“我妈妈是”,她不无自豪地说,“我们小时候有部剧叫《遇见不是下下签》,你看过吗?”

我看过,而且情节还记得很清楚。

“我妈是里面的小鱼,你有印象吗?”

我激动起来,“有,有有,长得特别漂亮,我当时特别希望她和男主在一起!”

“我就知道你知道”,她也变得开心起来,“厕所到啦!”

我有些尴尬,硬着头皮问:“你有纸巾吗?我忘带纸了。”

她上下找了一圈,摸出一堆裸露的卷纸,有些不好意思,“这纸脏了,我出去给你找纸吧。”

我欣喜应下,顺势挽住她的手,避开那些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势,装作看不见地往外走。她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夏涵,你呢?”

“晓瑛。”

“那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