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1 / 4)

会议室里,他侧坐在桌子长边的第二个位置,我坐在短边唯一的位置,彼此四目相对。

他先开口道:“李小姐,很抱歉刚才踩了你的脚,现在还疼吗?“

大哥,重点在我的脚吗?

“请不必紧张”,他像是不觉我的心思,“如果你有什么特别的情绪,现在可以告诉我。”

说着,他挪坐到长边的第一个座位,离我近了许多。

很好,我就怕你不肯进一步。

他果真先开口问:“李小姐,抱歉,但我实在很好奇,刚才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我不言不语,心里在反复揣度:他到底是叛变了,还是失忆了?

夏黎诚实守信,待人待己都诚挚已极,除了一看喜剧就发傻,实在挑不出别的毛病。而此时突然转性,变得从顺容滑,我就该顺着他的话,明目张胆地说出自己的心思:“其实脚不疼,只是想用这个机会,在帅哥面前任性一把。”

甚至,我期待他的反应。

但话至嘴边就变成了严肃的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挑眉,又回答了一遍:“李小姐刚才可能没听清楚,我叫萧然,是……”

“是真名吗”,我针锋相对。

“那你呢”,他欣然一笑,“李小姐,你也是真名吗?”

我名字太多,早已分不清真假。

“是”,我哽咽,“你说是就是。”

“好,李小姐,诶……先别哭,先别哭”,他又慌乱了起来。站起身,走过大半个会议室,从桌子的另一头拿了包抽纸递给我,也不坐下来,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微微叹气:“谁都有生活不顺意的时候,看李小姐和我差不多大?”,来人云淡风轻地换了个话题。

“不小了,二十六,毕业也快三年了。”

“那还是比我小一点儿,我二十八”,他仰头想了想,“毕业……也三年。”

我有些疑惑,他很快觉察出来,便解释道:“中间断了两年。”

听他瞎扯,夏黎大我六岁,倘若活着,便是过了而立。

“好”,我说,“你说二十八,那就二十八吧。”

他笑了,有些无奈地说:“那李小姐认为我应该几岁?”

我站起来,一字一顿地说:“你不姓萧,你姓夏,今年应该三十二岁。”

他看着我,神情表意很复杂。

“你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二十五岁读物理学博士,你的老师很喜欢你,你们经常一起去翠屏山做实验,你还有一位继父,这些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不知何时,我的泪又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他用指腹温柔地擦干我的眼泪,神色轻松起来:“李小姐,你太高估我了。”

“事实上,我是学影视制作的,对物理没有兴趣”,他坐下来说:“但是,我对李小姐很有兴趣。”

是吗?那刚好,我也是。

他把剧本朝我面前一摆,“我很想知道,李小姐写这个故事的灵感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大哥,你关心的重点是不是错了?

我神色失望,他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解释道:“我是说,男孩从过山车上坠地的故事。或许,你曾经亲眼见过吗?”

“北舞渡真的发生过这种事?”

他把身子靠在椅背上:“自信点,是真的发生过这件事。”

我震惊无比,心绪混乱。难道,我在梦里穿越了?还是,男孩成了幽灵,要找我索命?

他在玩味的看我——不知道该叫他夏黎还是萧然,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他既然不肯承认,我随他装傻便是。

“既然萧总知道,又何必问我呢?再说,我还盼着,如果萧总知道这件事,能不能告诉我更多的细节,我怕关公面前耍大刀,故事编得不够好,惹您嘲笑。”

他一笑,优雅地把手机界面推到我面前:“李小姐误会了,新闻可没你写得好。再者,事情二十年前就被抹去了,我想李小姐那时刚出生,也许是什么人告诉过你这件事。”

我连手机都没拿起来,淡淡扫过一眼,报道语焉不详,甚至没有我的梦曲折详尽。

我顽皮心起,问道:“你想见他吗?我是说,告诉我这个故事的人。”

他刚要开口,我便说:“我不会告诉你。”

我为什么要说?我要等你自己来找。

找出那个人是上帝,然后气死你。

他笑笑,换了个话题:“李小姐真的认为,男孩死去之后,就像故事里写的,应该变成天使?”

“不,如果我是他,应该常怀嗔恨之心,好斗之性,化作修罗,报天复地,以偿从生下来就无妄的灾难。”

我想了想,认真看向他:“我会叫他的魂灵与凡人相恋,食同饮,寝同被,却因为心性之别,始终无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