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2(2 / 2)

课开溜了,赵粟欢牵着温青筠上前道:“四哥,我想出宫帮青筠挑适合她的胭脂。”

赵非还未说话,赵演已经皱眉阻止:“不可,公主出宫要禀报娘娘或陛下。”

赵粟欢松开温青筠,突然搂住赵演肩膀,轻声细语:“那就去禀报陛下。别人不知道,我刚刚可看到你出脚了。”

赵演脸色微变,笑容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赵粟欢当即转头,朝赵非撒娇:“四哥,你看熙宁她就像个老嬷嬷。”

“这你就说错了,她放开闹可谁都比不过,我都要在秋狩中输给她。”赵非忍俊不禁:“天色尚早,我们一起去,在傍晚回来就好。”

赵演无奈,又想赵粟欢昨日跪了那么久,膝盖应该和她一样疼,她娇滴滴的,晾她也撑不住多久。

赵非偷偷将她们带到温家的马车上,自己骑马一同出了宫。

京城人只道,四皇子又送温家表妹回宫了,哪知车上真真假假坐了三个。

车停在京城胭脂香粉铺子最多的地段,赵非去掀车帘,一只秀气的脚伸出来,还未等下人递过来车凳,便盈盈一跃。赵粟欢还不忘催温青筠,温青筠搭着赵非的手下车跟赵粟欢走了。

车里只剩赵演,赵非收回手,低声笑了:“以前不也老想跟我偷溜出宫,又没少干过。”

那是以前。

以前她和赵非年龄相近,自小在一块儿玩,也算兄妹情深。

从她受伤后,赵非一次没来看她,却不知何时跟赵粟欢认了亲,再见他只管赵粟欢叫妹妹时,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赵演不知该如何应对,便沉默着下车去追前面那两人。

赵粟欢出了宫就像飞出笼的鸟雀,欢脱异常,赵演心里嗔怪,转念一想,自己以前何尝不是呢?

倒没立场劝阻了,任由她拉着温青筠逛一间又间铺子,每次见到香料,讲解得能比掌柜还全面。

见她们进了间挤满人的店,赵非顺手买了小吃过来:“绿豆糕,你爱吃的。我们在这里等吧。”

“多谢四殿下。”赵演极有分寸地道了谢,却下不了手,赵非还笑眯眯地盯着,她只好捻起了一块,还未放进嘴中,忽见温青筠被丫鬟扶着出来。

“粟…五公主不见了…”她微微喘息,脸上满是惶恐,“店里到处都找不到她。”

赵非气急,口不择言:“你怎么回事?看个人都看不好?!”

“别怪温小姐。”赵演沉住气,“再去店里找找看。”

赵非挤了进去,亲自去找,赵演和温青筠先去通知下人,正往马车方向走,赵演余光撇见一道身影,回头眺望,正是在往巷子跑的赵粟欢!

她连忙追了上去,心里暗骂,赵粟欢这个混账东西,她忍着膝盖的疼,非要出宫果然是别有目的!

她正要过街,忽有人扬鞭示警,马蹄声徐徐传来,四周人群惶恐退散,一群官兵踏着夕阳余晖而来。

他们的神情或肃穆或得意,身后的马却垂着头,拉着厚重囚车,吱嘎作响的车轮上是满身枷锁血肉模糊的囚徒,神情却是如出一辙的灰败呆滞。

这群人将夕阳余晖也染了几分血色,赵演登时汗毛倒竖,不由自主地被人流裹挟着后退,待官兵走过,她慌忙去追赵粟欢,穿过长长的巷子,已经不见赵粟欢的人影。

可这巷子另一头便是紧挨着教坊司的勾栏胡同!

赵粟欢她到底想干什么!

赵演放缓脚步,各处都是丝竹鸣曲声,甚至有肥肠大肚的富商搂着一个女人摇摇摆摆地从他面前经过,后边追来的家丁不看路,猛地又把赵演撞进另一个巷子。

这个巷子狭窄得过分,但透过缝隙能看到教坊司的高楼,赵演踌躇着想,赵粟欢不可能去勾栏,一定是去教坊司了。

她迈进巷子,抬头望着那高楼,走了几乎忽然踢到什么东西,耳畔响起了个阴森的声音:“姑娘…别过来了…”

赵演心惊肉跳,下意识地低头,才发觉自己踢到了一个棍子,另一头掩盖在烂布中,烂布堆叠中是个人,正倚靠在墙上,半点儿气息也不露。

仔细分辨那人才有呼吸,大抵是个乞丐。

她气不打一处来:“你吓唬谁呢?!”

说罢狠狠地踢了下木棍,谁料那乞丐痛呼出声:“我只是提醒你别被绊着,谁知道你眼大无神。”

见他抱着腿呲牙咧嘴,似乎是被木棍捅着了,赵演也有点心虚,“你有没有看见对面教坊司路过一个姑娘,跟我长得差不多的姑娘。”

乞丐抬头,脸脏兮兮地看不清,却目光如炬:“好像是有个姑娘从西边来,穿得带金线的绣花鞋。”

赵演心神一松,急着去追,又止步从荷包里掏出个瓷瓶,正是宫女给她准备擦膝盖的伤药。

“谢谢你了。”她丢给乞丐,头也不回地奔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