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4(2 / 2)

子颠簸出一点缝隙,漏进来点光照在两人苍白的脸上。

车外头有宦官,赵演和赵粟欢都不敢出声,车内寂静得压抑,快到时,赵演忽然牵过赵粟欢的手,划拉出一个真字。

必须说真话,否则谎言难全,包括林浥尘帮她们的事,也得一五一十的交代。

赵演对这位太子皇兄的印象不算好,只记得他性格阴郁,以前经常因为对待兄弟过于苛刻,而被晋帝责骂。后来太子参政后,自请离宫居住,赵演更是和他打不上照面,偶尔见到对方都被对方阴沉的脸色,吓得低头行礼,不敢多看。

不能对太子说谎,只能求他帮忙遮盖一二。

迈进太子府,草木幽深,仆役们低着头踏着碎步穿行其中,且穿戴皆为黑色,叫赵演不由地想起那日书房里,晋帝身后的黑影。

赵演瞬间绷紧心神,只觉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偏偏宦官将她和赵粟欢分别领至不同的房间等待,赵演进入的似乎也是间书房,未待她看清,房门就吱嘎一声合上了。

赵演转头看去,只见门窗紧闭,黑影重叠,不由地毛骨悚然,怎么好像又被当成了嫌犯?

不知等了多久,赵演心烦意乱地快撑不住时,终于有人再一次打开了门,光照在来人身上,只照出太子宽大衣袍和清瘦身形,他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赵演下跪:“熙宁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赵奕缓缓踱步,直至走到书案前才停下:“起来吧。”

身后门又一次合上,四周陷入昏暗,赵演恭敬道:“熙宁犯了错,不敢起来。”

太子赵奕才二十多岁出头,但沉稳淡漠,给人的威压像极了晋帝:“熙宁,你是陛下亲封的公主,除了陛下,谁都不能说你有错…哪怕…”

他语气平缓,却话锋急转:“你真的杀了人。”

“熙宁没有!”赵演吓得汗毛倒竖:“昨日我的确和四皇子他们偷溜出去玩了,还恰好碰到了恒如寂,但我们分开时,他还好好的!谁也不知道他为何去了城门口!”

“这些,孤从赵粟欢那儿知道了。”

赵演不吭声,却越发紧张,赵粟欢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便听赵奕道:“她说,你和恒如寂白日里就起了冲突,又心思狠毒,趁他落单,报复杀人也不一定。”

这般滑稽的供词,不像是太子编得,赵演无言以对,毕竟那个混账东西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她是真没想到。

但还是得辩解一下,赵演又好笑又好气道:“皇兄,您认识熙宁这么久,您觉得熙宁有这种本事吗?”

而且她哪有那么坏,她只有一点点坏而已。

赵奕却真的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死死盯着,像是毒蛇猛兽在看猎物,许久才回:“你没有,总归别的人有。”

赵演试图打哈哈:“皇兄,那赵粟欢还独自去了教坊司,谁也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她去找了教坊司一个老仆,给了他身上首饰,请求帮忙安葬收留她的教坊丞。”

赵粟欢她…昨日费尽心机,竟只为了安葬故人。

赵演惊诧,又顺着话道:“既是这样,恒公子的死,和我们俩个都没有关系了,只是意外碰上了。”

“现下能查到的,他出事前见过的只有你们…不,甚至只有你,”赵奕说得意味深长:“教坊司路人只听到恒如寂喊着你的名字,追着一个女子到了街角,后面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赵演察觉对方语气不善,委婉提醒:“皇兄,那是恒如寂对我这个公主不敬,竟敢直呼我的名姓。我又凭什么让他从教坊司去城门口?且他死得时候,我已经跟着四哥回宫了。”

“嗯,”赵奕微微颔首:“四弟他,也在教坊司附近,还大肆派人出去。”

“四皇子他是在找我和赵粟欢。”

赵演说完,脑中嗡地一声仿佛被蜜蜂蛰了,猛然反应,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赵奕。

太子他…他不会想把这件事引到四皇子赵非身上去吧?

赵奕并不与赵演对视,只幽声道:“你可知,教坊司死了那么多人,是因为陛下要追查刺客,发现他们与北部叛军勾结?”

赵演沉吟:“北部叛军竟能混进教坊司?”

“是啊,追查了这么久,才把京城乱党清洗干净。昨日恒如寂死后身上东西被人洗劫一空,有人拿了他的恒府令牌半夜出城,大理寺有足够理由怀疑,是刺客余孽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