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立户(1 / 3)

许婉停下手中动作,抬眸瞧见一半老婆子,瞳孔灰蒙蒙的,手里拄着根拐杖弓着身子一晃一晃地进了屋。

顾清州连忙上去搀扶住她:“娘,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便是顾家那瞎眼娘。

大娘二娘见到了救星,纷纷起身躲在身后嘲讽道:“哎呦,这娶得这什么媳妇,厉害得很呐!”

瞎眼娘双眼无神,胡乱张望道:“小妹,你在哪?快到娘身边来,莫让那棍棒伤着了。”

“娘!”小妹拉高了声音,急得原地直跳脚,“是姨娘们欺负嫂子,还骂我是扫把星。打了哥哥,嫂子这才发了火儿。”

瞎眼娘摸索一阵,对着身后低声道:“抱歉,新媳妇不懂事。”

两位大娘一听这话,心想再也不怕那许婉了,只要有这老娘护着她俩,小贱人的棍棒就打不到身上。

“既如此,便让新妇给咱们道个歉吧!”大娘故作大度,眉梢间泛起得意之色。

瞎眼娘身形微征,发白的指尖攥紧了拐杖一言不发。

收起棍棒,许婉指着两人道:“你们先给小妹和夫郎道歉!”

“我们凭啥道歉!不然就报官吧,儿媳以下犯上不敬婆母,乃是入狱的大罪。看看我们身上这大大小小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的皆是呈堂罪证。”大娘二娘仿佛两个泼皮无赖,坐在地上疼的哼唧起来了。

“去就去,怕你们不成!”许婉并不畏惧,相信这大礼国礼法森严,她们出口侮辱在先,出手打人在后。也不知这平日里明里暗里,欺负过瞎眼娘一家多少回了。

秀水村是个屁大点的地方,贵女下嫁村夫已经足够饭后茶余谈论一阵了,如今新妇殴打婆母,迅速引起吃瓜村民的围观。

跪在县衙大堂,许婉才明白这两人是何等难缠,眼泪连连啜泣道:“民妇许婉状告秀水村两位婆母,侮辱小妹殴打我夫郎。”

大娘二娘躺倒在地哭爹喊娘,撕心裂肺,受了泼天的委屈:“大人明鉴啊,儿媳以下犯上殴打婆母,反咬一口是何天理?我的个天爷啊,还让不让我们活啊!”

围观的村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着几人指指点点,烦乱嘈杂乱成一锅粥。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县令还未问话,头皮发麻脑袋开始疼了。

听堂木落下,周围刹那寂静无声。

县令大人摇晃着锃亮的脑门问道:“民妇许婉,本官问你,殴打婆母可有此事?”

“启禀大人,若是路上无故打狗实为殴打,但若是被恶犬咬了打回去,则为反击。这怎么能算是殴打呢?正当防卫才是。”

两位大娘捂着胳膊,恶狠狠道:“你说谁咬你了?身上有伤吗?证据呢?”

人群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两人连忙闭嘴,这才知说错话了,中了小贱人的奸计。

许婉拉过夫郎扯落上衣,露出后背新伤,哭的梨花带雨:“好好的俊夫郎,平日里虐待不给饭吃,身上旧伤添了新伤。无药治病,导致夫郎病弱惹人闲话。”

“还有小妹。”细嫩的脸上泪痕残断,她跪立抱紧小妹哑了嗓音,“大人英明,大礼国征战频繁,女将军叶辰代父出征,战功赫赫,深受百姓爱戴。男人从军,留下老弱妇孺种粮纳税,若是没有这些妇女,将士们如何吃饱穿暖,如何安心抗战。小妹读书可有错?女人可是扫把星?”

小妹听闻也在一旁抹抹眼泪:“我仰慕叶将军,便觉得自己也应效仿。可我年幼痴笨,觉得读书也一样可以为国争光。而姨娘们辱骂我是女子合该早早嫁人。”

县令望着堂下两人,沉思良久。

此时传来一阵咳嗽声,声音低沉仿若咳了痰:“也不知这些话传到叶将军耳朵里,传到圣上那里会作何感想。”

这番话让县令茅塞顿开,眼睛一亮对着捕快吩咐道:“去调查一下,此人所说是否属实。”

捕快领了命令,很快便去而复返。两位大娘平日里没少欺负瞎眼娘,秀水村村民人人皆可作证。

低头在县令耳边嘀咕一阵。

见此两位大娘也不哭了,身上也不疼了,缩着脑袋老实了许多。

听堂木再次落下,县令正襟危坐,话语掷地有声:“本官宣判,民妇许婉殴打婆母事出有因,属于正当防卫,无罪。顾家两位婆母辱骂虐待确凿,念在初犯,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多谢大人!”许婉说完站起身来。

判决刚下,人群中响起一阵剧烈的掌声。两个婆子平日里尖酸刻薄,村民们早便看不惯了。

“冤枉啊!民妇冤枉啊!”

两人毫无悔意,望向一旁的许婉时眸中恨意更甚,哭着喊着被拖出了大堂。

杖责声响,围观的人群心中皆是一顿,唯有许婉立在一旁,脸色平静无波,身后投来一道探究的目光。

顾清舟望女人倔强的侧颜陷入沉思,原以为是个娇滴滴的闺阁小姐,没想到却是这般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