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歌声宛如盛夏(栖川岚子篇)(1 / 2)

(一)

随着面前的红色幕布一层层落下,栖川岚子捏着搭档衣袖的手逐渐松开,他们已经谢幕了两次,却又一次因为观众的热烈情绪回到舞台。

周围的廊柱灯光渐次亮起,像一串滚落脸颊的水珠,顺着圆弧形跳起流畅的舞步。

回到后台休息时,饰演另一个精灵的女孩朱莉安过来帮她解下复杂的缎带,柔软的塔夫绸紧紧箍着少女纤细的身躯,有时候岚会觉得演出服实在太紧了,即便她翩跹欲飞的蝴蝶骨就像一对真正的翅膀,依然无法冲破已经褪色的旧壳。

哪怕在半年前,这副壳有着另一个名字--梦想。

随着裙撑掉落在地的声音,朱莉安用湿透的手帕擦了擦鬓角的汗渍,浅浅松了口气,“Wilen,这个夏天总算结束了,再这样连周末都无休我就要和兰斯抗议闹罢工了。”

闻言,套好了长裙的女子微微一笑,“我想,当着兰斯先生的面你就会换一种说法,经验所谈。”

“好啊,你居然调侃我。不过自从梅丽尔替上你后,剧团就开始接一些莫名其妙的本子,兰斯那个葛朗台赚钱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考虑到我们演员的发展。”朱莉安双手搭在岚的肩上,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不过Wilen,你真的不考虑约那位戴玫瑰面具的先生见一面吗?这半年来,即便是只出场一幕他也是风雨无阻来看你啊!”岚挑眉,眉睫上夸张的金色眼影却不违和,反而有种惊心动魄的张扬。“约他?然后让他帮我撑腰,像梅丽尔一样?”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Wilen!”朱莉安盯着岚眼尾的痣,那是舞台效果用朱砂点的,看久了却像是本该在女人的脸上。

“好啦,我知道。”岚的手骨肉柔匀,轻轻按住了她未尽的话。随着更衣室外一阵令人脸红的唇齿交缠声,朱莉安紧张地瞪大了眼睛,手有些无措地扭动着。

--我出去,你就在这里别动。

岚的唇微微翕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在用眼神安抚好朱莉安后,她干脆利落地从帘子后走了出来。此刻,小小的女子更衣室连空气都是逼仄的安静,像一把火,直直烧到朱莉安的胸腔里。

面前的男女微微分开,涔涔的汗顺着男人的褐色短发滑落,漫过颌骨脖颈锁骨,留下暧昧又黏腻的湿痕。兰斯微眯着眼,用手轻佻地拍了拍女人的屁股,示意她走开。

“怎么,曾经的女一号放假了还不回家是在这里等什么呢?”岚对于面前的场景似乎仍然不为所动,但藏在眼底的不屑深深刺痛了兰斯。

“呵,难道是想好了,毕竟没人想在悲惨世界坚持。”兰斯嗤笑出声,周转在纸醉金迷里使得他原本俊朗的五官透出灰败的阴郁。“你当然可以继续选择不融入,但你那无聊的梦想就不可能会发生奇迹了。”

岚不可置否,嘴角的勾起的弧度更显嘲讽,“所以呢?”坡跟的小皮鞋走近那个瑟缩在桌案旁的女孩子,她才16岁,比她来的时候还小。

她从日本漂泊来这里,几经辗转才有了一个小小的角色。“好自为之吧。”岚抬起手,附上她浓密卷曲的黑发,堆在一起时堪比阵雨前的云,墨色氤氲。

兰斯似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回答,半晌都只尴尬张着嘴。这个女人17岁时突然出现活跃外百老汇一些老旧无人问津的地下室,或是格林威治年久失修的厅堂,那时,没有一个人想到不适合的年龄会杀出一朵另类的玫瑰。

这朵玫瑰,开在万人朝拜的舞台中央,沐浴镁光灯绽放。

骄傲拒绝了无数双手的采摘。

直到岚快离开,后面的声音才迫不及待开始叫嚣,“好自为之,到底是谁要好自为之啊,你就等着我的辞退信吧。”闻言,那个背影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竟是连头都没回。

当然,这句话不可能是留给兰斯的。

(二)

当兰斯的告示贴出来时,晕机的岚已经躺在了苏格兰柔软的湖滨绿色里,休闲度假。

虽然这半年来没怎么接到主要角色的剧本,但当初很长一段时间的女主角经历显然让岚并不缺钱。不然,也不会在尼斯湖附近置办一套这么大的度假别墅了。

--这种度假圣地,怎么能没有音乐呢!

余光里,穿着蓝色衬衫的青年坐在纯白的施坦威前,胸前的家族徽章熠熠闪光。悠扬的民俗乐曲回荡时,少女忍不住清嗓朝着对岸的向日葵和上歌声,清甜的声音一阶阶升高,像鸟雀乘着风一轮轮追逐阳光。

湖面上是大片流动的光影,青蓝或深壑裹拥这偶然的快乐,岚突然记起十七岁时透过地下室的光。

那大约是梦开始的模样。

她大步跑过白桦木建造的廊桥,胸腔鼓动的节奏比最狂野的摇滚更加激烈,脚下的浮萍静静望着少男少女的靠近,在湖风垂下的纱幔里,碎成无数抓不住影的光斑。

像所有落俗的老电影里演的那样,失意的女主角总会在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