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器灵(1 / 3)

这人真的是自己阴暗,还不忘用同样的眼神揣度别人。

无语。

林淮暗暗翻了个白眼,指尖用仅剩的灵力画符附于画轴之上。

顾飞尧仿佛真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指尖一抹,那道血痕便愈合消失了。

“不绑你,奔波一路,好好休息。”话说完,他便放开了她,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关心徒弟的师尊而已。

呵呵。

别把不绑她说得好像恩赐一样好么?

有本事把药效给她解了啊!

混蛋。

他走时还顺便拔走了她脑后的玉簪,换上了一把金钗,没错,是一把。

林淮甚至怀疑这傻逼把自己的脑袋当储物柜用了。

那玉簪还是林即墨上次见她披散着头发,人不人鬼不鬼,特意给她插脑袋上束发的。林淮忍不住想,顾飞尧总不会是认出来这是林即墨的东西了吧。

顾飞尧一走,林淮倒也真的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浅眠。

反正现在死不了,不如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准备之后的这场大战。

她闭眼的这功夫,斜插在头发上的精致金簪,突然闪过一缕难以察觉的金光,就见几只通体金碧,身体软软,分不清前后左右的小东西从金钗中跑了出来。却也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欢喜地挨着她的头发,也假装眯着眼睛一同睡了过去。

门外,顾飞尧心神一动,视线颠倒,以极近夸张的角度,正对着林淮侧脸,正是器灵视角。顾飞尧为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下一秒,便把这些听不太懂人话的器灵驱赶回了金钗之中。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往另一边去了。

从林淮手中拿到的画卷被摊在桌子上,正是一副气势浩荡的江山水墨图。寥寥几笔,勾勒出气吞山河,俯瞰衡宇的气势来。

只左下角有些十分不合群地立了栋小金屋。将整幅画面的气势截然打断。

明明是金屋,却像极凡人农家田地外伫立的茅草小屋,很有几分可笑、荒唐。倒也像林淮会做出来的事情。

顾飞尧的视线,毫无停顿的一闪而过。

无人在意,原本俏生生站在金屋内的美人,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顾飞尧神识探进画内,很快,一只头顶着卷轴的人形透明小人,便从画框中慢吞吞地爬了出来。与它主人一样的性子,十分不徐不急。

与那些完全看不出形状,甚至连话都不会说的蠢物相比,眼前这只已经初具人形,身上充斥一股天才地宝的灵气的器灵,显然要高出不少等阶。

这才是,值得天道降下雷劫的东西。

顾飞尧神色不动,只沉默坐在桌前,也并不管那只安静坐在画轴上的器灵,眼睛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比起此前那副,林淮的炼器本事,明显又有了更大的长进。这份长进,或许就是大多数人,努力一辈子也碰不到的关卡。

这期间,她甚至一直被困于斗室,根本没有碰炉子的机会。

向来是被别人仰望的天之骄子,向来是站在云端低头俯视他人。直到今天,顾飞尧才真正察觉、愿意承认他自己也是被俯视的人。

在更高、更远,他抬眼也难以企及的地方,林淮轻松地越了过去。

而他难望其项背。

苦涩和不甘,纠结在一起,酝酿疯狂的情绪。

理智勉强立于蛛丝之上,绷紧了最后一根弦。

第一次,顾飞尧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决定,而情绪一旦开始动摇,接下来就是无止尽的让步。他甚至忍不住想,就算把林淮整个拆开丢进炉子里,他就能炼出品阶超过眼前这只的器灵吗?

天生灵力亲和体质固然难得,但,天分不是一句体质可以概括的。

*

“师尊,炼器坊已经重新收拾整理好了。还有您之前嘱咐的东西也都一应准备了。”青白弟子服青年,低头恭敬站在顾飞尧面前。

这一代炼器门的翘楚,钟意。叫他一声师尊不算逾越。

但顾飞尧却眉头微皱,不悦道:“我只有一个徒弟,林淮。这声师尊也是你能叫得的?”

“门主息怒,罪徒一时得意忘形,忘了尊卑,还请门主责罚!”

顾飞尧没有跟小辈继续计较的打算,他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自去领一百鞭。”

“是。”

“等等,”顾飞尧忍着心中的天人交战,最终还是把人叫回来吩咐道:“没有我的允许,炼器坊这一个月,不,这半年都不对外开放。”

钟意听得这古怪的吩咐,诚惶诚恐地应了是,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

“师兄,怎么样?这次的活你办得这么漂亮,门主有没有赏你点炼器材料?可别藏着掖着,有了富贵就忘了兄弟们!”

说话的是个五短身材的胖头,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