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萧意欢颔首，又道：“萧轩盛不蠢，此事一时半会查不出来，不用着急。”

现在她也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毕竟萧轩盛的婚宴还有一段时间，在这之前她得先应对天天派人送东西上门的沙尔汗。

重明台国宴已经结束，沙尔汗代表月氏王来到萧齐是要与萧齐签订条约，希望月氏与萧齐结睦邻之好，同修西北通往塞外的商道。

此事对于萧齐而言好处颇多，朝堂上难得意见一统，马上便同意了月氏的请求。在这种情况之下沙尔汗若是当真脑子不好跑去求皇帝赐婚，皇帝就算不会同意也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事端。

其中最难缠的事端便是如今让萧意欢觉得越发难缠的卫侯爷。

“他今日何时回来？”

萧意欢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挽媱却一下子心领神会：“今日铁浮屠检训，卫侯说他晚些回来给您带城门口的蜜炙鸠子。”

萧意欢有些嫌弃：“带那东西做什么，甜荤腻人。”

挽媱看着她这嘴硬的模样但笑不语。

果然，嫌弃的是萧意欢，等东西真放在手边了吃得还算愉快的也是萧意欢。

卫绛风照例去隔壁房间洗漱，如今他虽然住在隔壁府苑，但一日三餐、批示公文都在元昭公主府，就差晚上没有歇在这儿了，萧意欢的书房都叫他分去一半。

两张案桌亲密无间地挨在一处，共用一盏桌灯。不论是朝堂上的奏折还是与徐峰的往来，卫绛风一律摆在桌上任由萧意欢翻阅，毫无顾忌。

萧意欢将手边的蜜炙鸠子吃了一半，卫绛风就带着一身水汽走进来了。

他一头黑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松松挽在脑后，身段修长，拢着弹墨阔袖长袍走到萧意欢身旁坐下，姿态闲适：“今日的鸠子我叫店家放了些清酒，味道如何？”

萧意欢目光游弋开：“尚可入口。”

末了，她顿了顿，添上一句：“卫郎有心了。”

“这便好。”卫绛风的手撑在萧意欢腰后，低声道：“走进来就听到下人说今日那沙尔汗又上门吵闹，果然是还没将他收拾老实。”

他这话一出口，方才餍懒无害的样子便一扫而空，眉宇间也重新带上了一点戾气。

“不过是差人送来些东西。”萧意欢哼笑：“这么多年来萧齐市面上的月氏器具，本宫手上握着的是唯一货道，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他这次来签订商路合约，便是要断本宫的一条财路，难道不该给本宫送礼作偿？”

“他可不只是这般简单的心思。”卫绛风语气厌恶：“若他真胆敢向陛下提起不该提的事——”

“你要如何？”萧意欢随手拉过他的袖子盖在自己腿上，护甲有一下没一下刮着上面的暗纹：“沙尔汗是来与萧齐结盟的。”

卫绛风依旧冷着脸：“从萧齐到月氏路长艰辛，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只要出了萧齐境内他怎么死都好。”

萧意欢听出他所言非虚，拍拍他的手臂：“卫郎如今气性颇大，动不动就要杀人。”

卫绛风任由她捏自己手臂上线条紧实的肌肉，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他本非善类，更何况人人皆有逆鳞。他已决心解决完西南事宜后便与萧意欢相守此生，好好陪着他的病了许多年的殿下治病，又怎么能够容忍有人在旁边觊觎？

无论是这个沙尔汗，还是那个装得良善的沈观。

“这段时日萧轩盛常常往你府上送东西，他想招揽你。”萧意欢贴在卫绛风耳边，说话时嘴里吐出一阵热气，将卫绛风的耳廓染上一点红意：“卫郎莫要被他哄劝才是。”

“自然。”

卫绛风微微偏过头，耳廓轻轻蹭过萧意欢柔软的唇瓣，一字一句说得仔细：“杀萧轩盛，扳倒宋家，无论是什么，只要你想，我就会为你去做。”

就算是坐到今天的位置，卫绛风平日里也都称呼萧意欢为殿下，像现在这样称呼反而是少见。

也就是因为少见、语气重、神情认真，所以尤其显得真挚。

萧意欢紧盯着他的眼睛，确确实实没有从里面看出一点躲闪犹疑。她的手不由得往上移，轻轻摸了摸卫绛风的侧脸。

“好。”萧意欢轻声道：“本宫信你，卫郎莫要辜负本宫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