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喜欢?”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店家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戴了帽子,眼神慈爱,“这只风筝放了很久了,你要的话十文就拿走吧。”

看到她没说要,也没走,老人走出来,将风筝取了下来,伸手将风筝擦干净,一边擦一边道,“小公子,别看它长得不好看,放得久,攒了点点灰。实际还是能飞上天,飞得高高的,和别的风筝没什么差别的。”

“真的吗?”知春笑着问。

老人立刻道,“当然是真的,再怎么变样,它不都是风筝吗?”

“您说得挺有道理……八文钱,我让它飞上天,您看怎么样?”知春一脸灿烂看着老人。

“……”

*

“哈哈哈……傅兄,那个风筝居然只花了六文钱!”孟轩笑得合不拢嘴,“早知道让你跟我一起去玉春楼了,没准花一样的钱还能再买几盒点心。”

“那可不敢,你没看到,老板脸都绿了。”知春笑着摇头,她其实是想全款拿下的,但带的钱还了孔宴白十文的就医钱。然后她讲价到了八文,老板也同意了。

结果结账的时候,她一摸口袋只摸出六个铜板,老板当时的眼神她现在还记得。

闲聊了一阵,知春发现已经到了清潭园门口。她对孟轩道,“我去找孔宴白说点事,你先回去吧。”

“行,我把糕点放你舍监,你记得吃。”

知春点点头,看他离开才转身走进清潭园。

孟轩有事耽误了一会儿,为了等他,知春只好让三人先回来。最后他和孟轩是走回来的,花了小半个时辰,到书院的时候大门差点关了。

四月初,雨天很多。到傍晚冷一些时,就会起雾。清潭园里本来就没什么人,加上在湖边,雾也比其他地方更浓一些。

知春走了一会儿,看见一片朦胧的白色中,出现一点红。

是孔宴白房间的灯。

知春几步走到门口。圆桌前垂眸的少年,慢慢抬起头看她,黑眸一如既往的沉默。

知春笑道,

“我们之前说好了的,这个时间,我过来讲故事给你听。”

这是他们之前的赌约,孔宴白记得,并没有反驳。

有些奇怪,但他愿赌服输。

说着知春在他对面坐下,没急着说话,而是把几张品状试卷展开,放在他面前,上面字迹密密麻麻,但很工整。

一共六张。

孔宴白垂眸眉峰动了动,眸光看着桌面上的纸,就听知春说,

“你那天做完的试卷,我看了,我觉得很好。”

他只写了两张,字很好看,但凡是客观的题,都答对了。至于引申论述题,知春无法评分,通读之后觉得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就算是夫子来评,分数应该也不低。

虽然只有两张卷子,且题目还没答完,但用来摸底足够了。至少她知道孔宴白是有才学的,并且才学不浅。

知春心里的一个包袱落了地,她笑道,

“这是我的,我昨晚才写完。现在才给你,是晚了一些,抱歉。”

孔宴白低头看着那些试卷,低垂的眼睫下,眸色微冷,他道,“你不用给我,我不看。”

“那就是你的事了。我放在这里,只想告诉你我完成了,没有骗你而已。”知春将试卷的角撵平,抬眼看他,“我不是光说不做的人。”

“你那天晚上说的话我听见了。”

他那天说得是,她贯会说甜言蜜语,却连一张卷子都做不完。

孔宴白眉头微蹙,捏着书的手紧了紧。

这反应倒是有趣,知春托腮看他。

这么久了,他屋里的灯还是只有一盏。光有些暗,他骨相本就丰满,这种情境更显出他轮廓深邃锋利,五官棱角分明,刀刻般俊美。

他的眼睛真的很大,知春对上他的眸光,头一次注意到他居然有卧蚕,还挺明显。但他表情太少,太单一,几乎没笑过,她才没看到。

没有什么心思捉弄他,知春指尖点着桌面,问他,“我准备了几个故事,说出来你挑一挑,持之以恒、悬梁刺股、凿壁借光、囊萤映雪,想听哪一个?”

四个故事算是积极向上,励志的。昨天知春看完他的试卷,意识到他辍学,绝对不是功课上的问题,而是心理上的问题。

这个严重多了,最开始她想的是心病和课业五五分,但事实是他课业不错,至少九成都是心病。

她完全没把握劝得住,治得好,只能温和的慢慢渗透。鸡汤嘛,一口一口灌,总有一勺能对的上他的口味。

孔宴白看了她一会儿,垂眸道,“无所谓。”

“……好,那就一个个来吧。”知春抿唇,组织了一会儿语言,看着对面低垂这眼睫看书的人,缓声开始讲述,“很久以前,有一个叫陶宗仪的人,他考进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