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恍惚了片刻，又回神，收起那点怅然，依旧温柔。

“多谢将军美意。”

他脚尖轻点，掠上树，紧靠蓝凝而坐。

“将军可曾怀疑眼前是镜中花水中月？”

阿鸢凝视着她。

蓝凝看向他，“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抓啥子，突然聊世界本原？

他摇摇头，“若你相信这一切是真的，那便是真的，若是假的便是假的，睁眼时则花开，闭眼时则花谢。”

蓝凝：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附和。

蓝凝笑了，“我当然怀疑了。”

任谁一醒来，脑子里的记忆全失，都会怀疑自己，她是没了记忆不是没了智力。

阿鸢自嘲，“人困在一方天地会失去斗志，安于现状会丧失意志，而我长久困在心魔中，不曾像将军探究。”

他说完，空气一下子沉寂了。

为了聊下去，蓝凝反问，“难道阿鸢没有思考吗？”

阿鸢没有马上回答，他低垂眼帘，睫毛轻颤。

“怎，怎么了？”

蓝凝懵住了，难得装作高深的样子，和美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虽然诗词歌赋还没谈），突然给她哭起来了，几个意思？

阿鸢抬手，用袖子擦擦眼角，“将军不必在意我，我不过是一介妖力低微的小妖罢了，哪里懂得什么真真假假。”

蓝凝：奇奇怪怪，他到底想说什么，每个字我都听进去，为什么连在一起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空间里的系统，看着眼前的一幕，陷入沉思，这个阿鸢，是谁？

这个世界没有任务，主神派送世界的时候只说让任务者快点进入，因为时间仓促，在时空漩涡里蓝凝丢失了记忆。

太棘手，它屡次想插手，世界意识死死挡住它，现在除非蓝凝想起来，或者被气运之子放出，不然就永久困在那里。

它已经和主神汇报了，可主神的意思就是自生自灭。

这个结果它也料到了，曾经那么多的任务者都是这样处理，没有利用价值只能抛弃。

只能祈求蓝凝运气好了。

这边，蓝凝疑惑的把头凑到阿鸢面前，掰开他的手，“哎呀，你别哭嘛。”虽然哭的确实好看……

她心虚的眨眨眼睛，摸摸他的脸，趁机吃他豆腐，啊不，安慰他，“你哪里低微了，你看，你在魔头的洞穴里都安然无恙的出来了，你怎么会弱呢？”

阿鸢额角青筋凸起，深吸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不动声色躲开蓝凝的手，“只是因为将军你罢了。”

“嗨呀，哪里是因为我，不是你自己把你自己送的我这里吗？”

蓝凝松开手，笑嘻嘻的。

阿鸢愣了一下，她什么意思？

蓝凝噗嗤一笑，“哎呦，你怎么愣住了？你别害怕嘛，不都是因为你临时换演员，我才看出来，不然肯定让你得逞了。”

阿鸢猛的拍开，脚尖一点，掠开几丈开外，手上捏出红色妖力。

“哎，哎，干嘛干嘛，”蓝凝反手结了一个护盾，挡下他一击。

“别紧张，深呼吸，吐气，再呼吸，吐气。”

“你到底想干嘛？”阿鸢忍无可忍。

早就戳穿了谎言，为什么还要陪他演戏，耍他玩吗？

蓝凝举起双手，“宝贝，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戏弄你呢，我是一片冰心都在你啊，你难得看不出我对你魂牵梦绕吗？”

“……别扯开！你目的是什么？”

蓝凝摇摇头，“啧啧啧，火气怎么这么大，都是成年人了。”

阿鸢怒目而视。

“……好好好，我说，但是与其说我的目的是什么不如说，你，想在我身上拿到什么。”蓝凝含笑看着他。

“如果我猜的没错，是我身上的某个部位？又或者，是我灵魂的某个部位？”

要猜出这个不难，她刚有意识的时候，见到魔头的那双眼睛，然后后面和魔头打架的时候，魔头又不一样了。

伪装的极其劣质，让她不能不怀疑是魔头临时起意。

既然这么突然，那应该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

后面几次三番试探阿鸢，比如引导他和云海起冲突，假意丢下他等等，都是为了探寻魔头究竟是想要什么。

要的既然不是原身的，那么就是后来的她。

她只有灵魂。

阿鸢，现在也是魔头，冷静下来，看着蓝凝，勾起唇角，冷笑着，“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惺惺作态，既然你有实力为什么不使出来，反而在那里废话？若我猜的没错，你恐怕体内妖力肆虐，经脉快断了吧。”

蓝凝站的笔直，看不出来异常，她收起笑容。

“既然我们谁都不想先动手，不如我们做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