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疼痛……”

“非常讨厌。”江风语气淡淡的，幽深的眼眸望向窗外迎风摇晃的树影。

江风说出了极具情感态度表达的一句话，但是此时，她无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平静，没有半点起伏变化，死寂得如同橱窗里的人偶，精致漂亮，却从未有过生命。

讨厌疼痛，但是如果需要，她会忍受。

……她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沈易后悔了，他的追问是不是让江风回想起不好的往事。

只这么一想，让他顷刻之间慌了心神。他本就鲜少主动和人接触，以往可以不在意，可这次……是她……

沈易无意识地垂下手攥住了一侧的衣角，他半阖着眼，卷翘的羽睫颤颤，许久，他笨拙地转移话题：“那你喜欢什么口味？”

语气生硬。

江风侧眸，对面的人低着头，头发稍显凌乱，许是之前在小巷的时候弄乱的，如今灯光明亮，这才让她注意到。

顶上的风扇还在“咿呀咿呀”地转动，他头上翘起的头发伴着声、随着风，轻轻晃动。

江风嘴角微微勾起，浅淡的笑意漫入眼底。

“没有特别喜欢的。”

“但如果硬要选一个的话，甜吧。”

沈易抬眸，只一眼便轻松抹去了他内心所有的不安与懊悔。

眼前的人是鲜活的，不是橱窗里的人偶……

“生活已经那么苦了，吃点甜中和中和。”

只是……这家店的口味是不是甜得过分离谱。

在吃了一口糖渍番茄后，江风默默喝了三大口白粥。

沈易自然是清楚这家店的厨艺，他将自己的一碟凉菜——拌海带往江风的方向推了推。

“你要不要试试？”

人家都开口了，要是拒绝他，难免会很尴尬……

“好，谢谢。”所以，她接受了，心安理得的。

江风一脸淡定地尝了口海带，酸甜口的，可以吃。

“两位小客人，菜味道怎么样？还可以吗？”老奶奶穿着件红色围裙，她边用毛巾擦干手上的水渍，边走过来问道。

沈易礼貌地回道：“可以的。”

“哈哈哈哈哈那就好，你们慢慢吃。”她依旧笑眯眯的，说完话便自个儿寻了把椅子坐在店的门口。

她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把草扇，她倚躺着，手里扇着风，眼睛望着远方。

“老头子，明天你可得买些其他的菜，总是海带番茄黄瓜的，客人迟早得吃腻。”

“明天买点虾或者蟹，我想试试那个生腌。”

“对了，最近天热，田里干得快，这浇水的事可不能全交给我，你也得帮忙……”

“不知道茜茜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让她也下一回地。”

老奶奶唠唠叨叨，和门帘内的老爷爷说了许久的话。

只是……

这对话，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而门帘内从未传出过声音，一句话都没有。

有些事，不需要明说，早已心知肚明。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用餐时间也仅是短暂的十来分钟。

在最后结账的时候，江风还在思考着，这家店不会得现金支付时，老奶奶乐呵呵地从抽屉里找出手机，只见她熟练地点出付款码。

“一共18块，扫这里。”

某些刻板印象要不得。

待出来门口，感觉四周又暗了几分，空气中的湿气越发重了。

沈易依旧走在前面，江风落后几步走在后面。

“她在等人……”

走了几分钟，等到看不见那栋红色的建筑，沈易突然开了口。

“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的人。”

“她的先生是做国外生意的，大概是十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海上风暴让她和她的先生失去了联络。”

“自那以后，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成天自言自语的，不知所言，闹着去国外，吵着去找人，最后哪也没去，在这里开了家店。”

“只有她唯一的孩子，她的女儿自始至终都认为她的母亲是清醒的，她只是在等一个人，只不过等待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她害怕哪天一觉醒来便忘记自己在等着谁，所以只能反复地用言语来提醒自己……”

沈易的声音渐渐小了，耳畔反而某些声音倒是越发清晰。

“唰啦——”

一场大雨猝然而至，阻止了两人的对话。

不幸的是，沈易没带伞，江风也没带。

江风的伞由于在超市买了太多东西，她把伞顺手塞进塑料袋里，然后回教室匆忙，她没把伞拿出来。

两人正巧已经走到餐厅区的大路上，他们很快就寻到一处屋檐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