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2 / 3)

顾桑羽恹恹地扔掉烟,掏出手绢擦拭手上的雨痕:

“我打电话给赵局长,你去处理一下。”

“等等。”他想到什么,探身从车里拿出文件递过去。

男工作员接来一看,是一份有关苏朓的精神鉴定报告。

“里面还有一段合成视频。”

“我妹妹脑子不正常,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她乱跑伤害到路人。”

——

苏朓战战兢兢地缩在大厅的椅子上。

雨像跳弹一样在地面砸出大大小小的坑,滴滴咚咚噼里啪啦,雷声乍收乍放。

苏朓,出来。

苏朓,你在哪?

苏朓,苏朓,出来,出来,苏朓,你在哪儿?

苏朓苏朓苏朓苏朓苏朓,出来,苏朓苏朓苏朓。

出来出来出来出来出来,苏朓,出来出来出来。

恍惚中,她已脱离人世,无数重影的嘴巴开开合合,像一个大染缸搅拌着她的灵魂。

而女工作员却依旧不动如山,就像这一声声呼唤只有苏朓自己能听到一般。

只要撑到警察或妈妈来就好了。

她这么为自己打气,心却忍不住一寸一寸下坠。

表的时间已是六点。

如果男工作员是顾桑羽的人,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在管理处,却还这样大张旗鼓地找她,还怎么找也不往这来,这不是像猫逗耗子一般在逗她吗?

苏朓绝望地哭出来,这真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世界吗?为什么这样莫名其妙。

明明不久之前她还是个普通的学生,为何现在是如此局面?

这恨没有缘由,这爱没有缘由,难道顾桑羽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苏朓咕噜站起来,一边哭一边往外跑,推开玻璃门的一刹,风雨钻心入骨。

“顾桑羽!”

这凄厉的一声,所有灯光为之一滞,分散四周的手电打向她。

所有的花木似乎都长大了,鬼魅般在雨中舞蹈,黑压压的影子舔舐着她的身躯。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被混乱的光束抬了起来,抬往祭台献祭。

雨彻底把她浇透,湿漉漉的衣服贴着身体,仿佛无数贪婪的小嘴在吮吸她的皮肉。

苏朓颤抖地向顾桑羽跑去。

那一方被车灯照得亮如白昼,雨烟在梯形光线中浮动。

顾桑羽置身其中仿若神明,耀眼美好。

他们遥遥相望,其实磅礴雨幕中根本望不清,可就是知道对方在盯着自己。

顾桑羽走了几步,张开怀抱。

“我认输,我认输,我要回家。”苏朓跌跌撞撞地扑到他怀里,自厌地号啕大哭。

“事情没这么简单。”顾桑羽把她鬓边湿乱的发丝理好,亲昵道:

“可以开始野餐了。”

苏朓被他横抱起,一路走回最开始放折叠桌的地方。

干燥的桌子全湿了,精致的糕点被雨捣得一塌糊涂。

“吃吧。”顾桑羽把她放进椅子里,怡然自得地打开音乐。

湿冷的椅子坐起来十分难受,臀部到大腿像被水蛭群粘住,她一言不发,徒手扣下一块糕点,僵硬地塞进嘴里。

喉咙生理性地上哕,苏朓捂住嘴,强迫自己吞下去,脸憋得通红,眼角分泌出透明的液体。

“有这么难吃吗?”顾桑羽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雨珠趁机落进她的眼睛。

乐声被大雨打乱,像鬼哭狼嚎。

“本来可以很好吃,是你搞砸了。”

苏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只小兔子红透了眼,怯懦地拉住他的西装角,仰脸却道:

“是,是你搞砸了……”

顾桑羽一顿,愉悦地笑起来,顺势握住她的手把她提起来,抱进怀里。

“你做得很好阿朓,你差一点就成功了,可你还是太小了。”

他放在她腰上的五指依次起起落落,像弹钢琴似的,激起酥酥麻麻的痒,温热的气息夹杂冰凉的雨挨住她的耳郭。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苏朓麻木地点点头。

“想做就做了。”

他说的轻巧,仿佛路过花市,看到一盆对眼缘的花,想买也就买回来了,代价很低,动动手指的事,并不需要考虑。

“跳跳!”大路的方向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朓本能地转身迎过去:“妈妈。”

可是顾桑羽拽住她:“我爸有数不清的情妇,私生子满打满算也有八个。苏朓,你好好想想你妈凭什么能做顾家明面上的太太?”

他语气里满是告诫:“哼,顾宇生一大把年纪了还想玩你情我愿的游戏,真是笑掉人大牙。”

苏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