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出不去，也不晓得外面如何，不管它真真假假，厨房倒是个接通外界的好地方。

“海大人不是前阵子，那个了嘛，他独女也跟着去了。”

“呀，是嘛，后头这个倒是不清楚。”

“都第几回了，拿人命——”

“嘘。”

“……嗨哟，没让人给听去吧……只是这次倒像是平白地送命啊。”

两人四下张望。

“如今这二皇子进宫，选秀也在即，不晓得会有转机否。”

“这么关心，可别是想扑上去当个没把儿的官。”

“我看你才是块可塑之材。”其中一个猛地拍上另一个的大腿，大笑道。

“可塑之材。”田毋脸上挂起职业假笑。

“多亏大监教导。”小太监忙作惶恐状。

按理说，田毋这太监是怎么也不会和“大监”二字沾边的，这称呼是小太监琢磨出来取悦这干爹的，大抵是觉得能替他扬扬男人雄风吧，毕竟——缺啥补啥。

“把棋盘撤了，弃一子，改日复位。”

“是。”

田毋转身正要走，迈上了门槛却猛又发话：“添一子，至于是甚，你选？”

“啊，是！”小太监莫名受到“重用”有些恍惚，看了看墙上的挂图，转而在棋子地下用银签刻出一字：见。

别人挂图总是挂些地图什么的，田太监却挂了一幅“官员一览”，美其名曰亲近同僚。

未时，见府，一夕轩内。

“怎的，给为娘挑选住所呢。”

见月枝对薛华往自己脸上贴金已是皱眉都不屑。

“你也配。”

“为你铺路怎么不配，陌都几大家族我都替你摸了个透。”

见少女不语，薛华又说道：“瑞将军家二女，那改了姓当舞姬的庶女不成威胁，那嫡女瑞星独享宠爱，论家室论姿色都不逊色于你。”

“既有劲敌何……”

“兰溪王家是当朝太后母家，自然少不了分一杯羹。”女人正兴头上，很自然的挤掉了她的话，“还有莫春的云家，说是有女养在深闺……”

“不感兴趣，如果你还想讲下去，那就走。”

“哼，丫头，只有女儿的家里会散得碎碎的，你趁早上道。”那语气，不知道是说谁。

薛华径步走过，捏了捏她的下巴，挑了挑上唇角。

春桃实在耐不住，过来打下了薛华的手：“娘子自重。”

她走出门去，只留下这句话：“还留个什么念，不是早没了嘛。 ”

话短，意味深长

“……娘子莫怕。”春桃拂起小主人的背，她知道她绷得太久了。

“最近宫里不太平。”被顺了半天气，见月枝就说了一句话。

见夕走后，一夕轩内还被保持着原貌，没撤下的药碗，两只蚊蚋给它加了料，还有一只苍蝇无头似的飞，围着它打转，见月枝掌着药碗，也不嫌。

“是的呢。”

“父，见子琅，位至三品，轮到估计也快了吧，这女人想拉我做陪葬，她要是真想当个填房早做了，无非就是想隐身而退。”

“前些日子……”

“这事你就烂在肚子里，否则难保平安。”

“春桃只是觉得那郎君——”她刻意地想要调转凝重的话题。

“觉得有几分姿色？再有几分姿色沾上了那些，也不过是祸水。”

“春桃可没说什么啊，可是娘子你——”她立马收网。

“好啊，你个春桃。”见月枝反应过来立马羞红了脸，这是进套了。

十几岁的女孩子最懂十几岁的女孩子。

此时有几分姿色的祸水正和太后请安。

“唉，我那堂姐，怎么就没能活着看到瀚儿长大呢。”王太后握住李瀚的手，一下一下摩挲，一副慈母模样。

“我的孝，只能太后替娘享了呢。”如果他是外人，当真要被这鳄鱼眼泪骗了去。

“说着享福，还是这么生分，和你那皇兄似的，大可叫哀家姨母。”

“好，姨母。”他脸上挂着那样纯真的笑，每个字正腔圆都是压抑了咬牙切齿。

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姨母，和他母亲可有渊源。

当初王曦出生，恰有一浪人从门口经过，听见婴儿啼哭，便笑喊“可傍于日”，本不必在意，可那声音苍老之中却透着劲，连下十三天雨的陌都上空似被喊灭了乌云，露出初晴。

此后王家嫡长女便得名为曦，被认为是可傍日月之人，聚全府宠爱。

可之后各地绵起蝗灾，加之时运不济，王家虽不至于没落却也伤了根基。

这时所有人不明说，眼睛却是滴溜溜儿地转向那初长成的王曦，眉目清秀而不寡淡，亭亭玉立而不群。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