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束红妆(2 / 7)

吾与汝说爱莲 连舜 5993 字 11个月前

“月枝娘子。”芷清喊住了她们。

“怎?”

“这是母亲特地赶工出的腰饰。”她捧出一条串满了珍珠的腰佩,“她虽没能一直陪在娘子左右,但是每年攒下两颗珍珠,为的就是将腰饰做成今天送给娘子。”

“婆婆。”抚摸那粒粒虽有参差但光泽不减的珍珠,见月枝终于了有了今日的第一抹笑,“替我谢过她。”

“娘子,我想随你们一道入宫。”芷清也不多忸怩,“是我自己的意思。”

“婆婆年事已高,你总要伴她。”春桃说道,她哪知道芷清的心思。

见月枝看着芷清,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口:“快些吧,车队从这赶到皇城也有些路程。”

“好。”芷清听到这里自然有些压抑不住地喜悦。

不仅是为了接应,她还有个心思在里头。

昏礼,顾名思义,就是在黄昏时分举行。

一路上春桃和芷清两大护法一左一右,你一句我一句,跟上课说小话似的,见月枝坐在轿里也就没那么乏。

哪怕再大的轿子,四四方方笼着你,那也是逼仄的,木制的轿体是乌红色的,丝绒轿帘也是正红色,外头的天光只能透进来小半,她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别国别部的使臣永远说不清楚皇城里结构究竟如何,她还是好的,不走回头路,放在他们身上,一律在皇宫外兜上几圈才给放出去,不是想刺探么,让你探个够,任你有在好的记性,脑浆也给摇匀了。

你也不好说什么,这叫怠慢么,这还是给你好生伺候着,你要是说句不好,那才是挑事。

纵使有垫子坐着,脚垫搁着,那一下一下有韵律的步调虽然不仔细感受不易察觉,但总给她一种运向深渊的感觉,就在这时,她想到了母亲死亡的那一刻,是否也是如此。

在逼仄的空间里,她就像一块糕点,放在严丝合缝的盒里等着被吃干抹尽,再怎么挣扎她也摆脱不了恐惧,无力,还有身上的这身嫁衣……那个精巧的楠木垫脚凳咯噔一下被她踢翻。

“娘子?”外头有小声的询问。

“无事。”她不需要作解释。

少女从扇子的柄里抽出一张纸,哪怕翻来覆去看,上面也只有一句话,她把她揉进手里,可是一感觉到汗洇了上去又立马把它展开细细察看,终于是轻轻叠好掖到袖里。

“把冗杂细碎,不属传统的撤下吧。”李瀚看得出那些大臣“建言献策”里的殷勤,但一条条一件件地都是往见月枝身上压……他舍不得。

怕她害羞,这一天里,皇宫里的人都不得在花轿经过的路附近来往,可进了这宫里,芷清倏地就收了声,哪怕春桃胆子再肥,哄着见月枝的声儿也得小个七分,不用提醒,轿内的人都知道 ——入宫了,从世界安静的那一刻。

“呀。”不知道谁在外小小惊呼了一声。

见月枝本还奇怪,很快头顶传来的淅淅沥沥就证实了她的猜想,大婚下雨,阿娘也没告诉过她这是什么寓意,是吉兆,还是不详……

“老天爷知了龙凤呈祥的喜讯特地降下甘霖。”

“这是喜雨啊。”有人在外头说道,圆了这突然被打断的场面。

喜雨,吗?

“娘子,下轿吧。”过了一刻功夫,轿帘外传来了呼唤声。

她愣了一下,掀开了帘子,外头正举着一把红伞。

想来是怕雨湿滑了地面,也搞得轿子吃水湿重,让人不好抬轿颠了她。

她还没适应被人这般伺候,自然地接过了伞,好在当她真正直起身来时,外头的人都人手一把伞,不至于有夺伞的失礼。

又是红色,还是红色,芷清在她身后和另外的宫女微抬起嫁衣后摆,春桃则在旁用伞虚虚地护着她的一侧,最夸张的是老宫女生怕她沾了半滴雨似的,除过春桃那边,一个个用伞把她包灯笼似的围起来,在一柄柄红伞之间,她只是叹了口气,继续在红墙内走着……

虽说一上来,李瀚就是俭政,但是这昏礼办得还真是不含糊,一车一车的礼品考究不重样那都是小意思,行礼的大厅那是从里到外洒扫了三遍,得亏木质结构都没秃噜皮,不然李瀚高低得给它们再打个蜡,李圜那时候的黑暗审美残余是来不及大整改了,所以全都换上了绸缎做软化装饰,陌都的蚕吐丝吐得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直接变成大扑棱蛾子过。

这么华丽丽的一条龙服务,这俩主角可以是一个都没仔细看,一个目光全在另一个身上,一个盯着扇子想着可别看我了。

听到“礼成”二字,见月枝大有一种被监考官盯着做完卷子终于挨到收卷的喜悦。

一天没喝水没吃东西是什么感觉,就是像见月枝现在这样,嘴唇、眼睛好干,枣子、花生好香,大脑的供血已经不足以让她去猜想等会儿的来人是刀疤脸还是鞋拔子,毕竟她的肚子已经忍不住要打鼓了。

就在她举着扇子做着要不要起来吃点的思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