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慕惊鸿(1 / 9)

吾与汝说爱莲 连舜 7111 字 11个月前

之前见他,都是牵着一匹鬃毛尾巴梳成五花三络的马,现如今,去了那些花哨的,马的毛发都是自然地顺在身上,但是都不用和别的马摆在一起比都看得出它的特别,而罗莽也早就褪去之前纨绔子弟的气息——真的会有一个人哪怕只是瞥见了一眼,心就像在他身边流连。

红得扎眼的宫墙交错着,几秒的时光在她眼里拉长,她想要他看过来,可这种欲望好像又没那么强烈,好矛盾,但是他一定不记得她是谁了吧……

明华殿内。

见夕穿了一袭高腰黑红间色裙,小团花对襟窄袖襦做辅,外罩酡颜色锦绣半臂衫,再搭上一条泥金披巾,脚踏云头缎鞋,从细描墨莲的屏风后徐步而出,比那惊鸿髻还要勾人目光的是她眉目间的灵动流转。

做衬的舞姬梳的一俱是双环望仙髻,冰蓝色大袖衫,揽淡黄色薄纱飘带,芊芊玉手将三扇前后交叠的屏风拉开,见夕的通身丽裳便现了形,旁人见她一福身还以为她是要行李,只见她双手顺势做欲放的花苞状,随着腰肢的扭动,那花苞也倏地绽放。

就在那绽放之际,离散四周的舞姬碎步围簇而来。

这才现了身的细蕊此刻又害羞地用花瓣包围自己,可是那通透的花瓣,在光下又不能完全使她的体态被掩蔽,向后拗去的腰肢尽显柔韧与纤弱。

哪个舞姬的腕子上突地献了一道光,人们又将目光吸附到那处去了,原来是一只铜镯,此刻正迎上了殿外的阳光,反射出别样的光彩,一颗露珠落下似的,那花苞也逐渐松动,随着一个舞姬向后倾斜,一瓣瓣便都随即散开了,那细蕊舞出两袖泥金,捕捉着游离在空气的目光,那么有力,好像空气突然有了形状。

你眼见着那粉面桃腮一笑,便醉在了其中,可她是个顽皮的,知道你吃透了欲拒还迎,便毫不掩饰地任花蕊四漾,而那数瓣花瓣也不甘心颓落,一送腰,齐齐扭转腰肢荡漾起来,你的袖子拂上她的肩,她的袖子揽上你的腰,不像是花瓣倒像是花的浪,花的海:

“香草萋萋兮,佳人立一方。

珂佩鸣鸣兮,汝心可徜徉。

有河滔滔兮,推棹欲赴往。

臆抒洋洋兮,日久未尝忘。

旧忆茫茫兮,辗转梦华裳。

飞花纷纷兮,几载比雪香。

见蝶翩翩兮,独自不欢常。

夕落昏昏兮,闲话与红妆。”

唱到末尾,见夕看向了主座旁的见月枝。

而一曲舞毕,底下大臣没人敢鼓掌敢叫好,为什么?他们摸不清顶头上坐着的那位是个什么脾性,是个喜欢舞乐的还是爱之泛泛,若是是因为跳得入不了圣眼,又不知该如何处理,他们倒不是担心见夕会怎样,而是红阁已然是民间舞坊的天花板了,这么多朝来进宫都成了传统了,找个下家就够烧脑的了,贸然的行动总是容易出差错,一个个在那当木鸡。

李瀚眼见着那群大臣咸吃萝卜,便鼓掌三下,说了一句:“好。”

一旁的见月枝看着那个临头舞姬是越看越有种熟悉感,刚两人互相偷瞟反而对上眼了,正想确定心中所想,便听见李瀚来了这么句,一时心里居然还有点小别扭。

……

“让她进来吧。”

从门里走进的娘子,娉娉婷婷,与往日模样,似又不似,原来在岁月里她错过了这么多。

她会喊自己什么,皇后,阿姐,见月枝?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嘴紧闭着,似乎不愿意看她,可最终她还是抬眼与自己对视。

“桃。”见月枝一抬手,示意她守门。

“那个女人还在府里。”

见月枝听到这里愣了一下,转而从旁去托一碟蜜饯,“查了么?”

“不傻,你都进来了。”见夕的嘴里迷迷糊糊,而目光居然又回到那种坚毅,“阿娘是没来得及‘送走’她,那个男人无所谓,你便也顺其自然么?”她已经你愿喊见子琅父亲,这事大么,从前大么,现在又大么?

“为何不除掉”这几个字差点脱口而出,给见夕自己惊得心头肉一跳,那可是她慈悲的阿姐……

那托蜜饯的手在碟子上顿了顿,她在梦醒时分经常幻想过如今的这一幕,却从未想过是这样的开场,她倒是并不逼问自己当年为何推她下池……

见夕能活下来,环环扣扣都是巧合,可是巧合多了就不再是巧合了——

柳梦霜又不是个傻的。

明面上看起来是见月枝安排春桃在旁隐匿观察,可就算她不安排,春桃也会受吩咐策应,你真当大家里的婢女就是单纯侍候人的?

而见子琅是真找不到见夕么,不过是不想找罢了,你看看他之前的态度吧,在他心里,见夕根本名不正言不顺,甚至像是他的一个污点,如果薛华真的要对柳梦霜下手,那么见夕存不存在都不重要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半天,见夕也只是憋出个“近来可好”。

“没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