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郡(十)(1 / 2)

应航紧紧地抿住嘴,脸上的肌肉也止不住地颤抖着,额角暴起的青筋更显得他面目狰狞。

蒋彬怕应航气急之下伤到邵莎凝,忙扯着她的袖角将她拉了回来。应航见他防备的样子,自嘲地轻笑一声,猛地又像卸了劲似的颓废地坐了回去。

时间像停滞了一样许久都没有人出声,墙角边依稀传来老鼠啃食草根的声音,幽暗的月光透过窗孔打在地上,平白的让人觉得牢房的温度又下降了些。

发泄一通后,应航如同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的蜷缩在牢椅上,面前的两人也不去催他,只等他自己想明白。

“大人,这是在应航房内搜到的。”狱史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呈上了几样东西。适才蒋彬吩咐将应航带到大牢审问时,自然也吩咐他们去应航房间搜查。

果然发现了一些还没来得及销毁的东西。

蒋彬将那沾了褐色苔藓的鞋底放在应航面前,“这些可是在你房里搜箱倒柜翻出来的。”

再加上那枚暗示应航身份的玉石,小厮当故事讲出来的应航的身世,这一切汇总而成的画卷终于向邵莎凝展示了它的全部面貌。

“我一直有个计划。”应航沙哑的声音响起,他闭着眼睛像是回想着什么往事一样。

“我想让鲁家人全都身败名裂,让鲁家永远消失。你们说我是不是在痴人说梦。”应航睁开双眼,与之前的怒意相比满是疲惫与痛苦。

应杭也不知道自己几岁的时候记事,只晓得打记事起婆子尖声碎嘴的声音不断地传到他耳朵里。为了几两银子的工钱,院子里的人都纷纷离他而去。毕竟守着一个不得宠的见不得光的外室的儿子,一点也没用。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个年迈的老妪一直守着他,他一直记得婆婆粗糙的手掌,是那么的温暖。

婆婆告诉他,他是鲁家的二公子,他的母亲是怎样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她留下了一个玉石,婆婆说想娘亲的时候就看着它,娘亲也在看着你。

“婆婆,那爹爹怎么不来看我?”应杭听着婆婆讲的故事,稚气的脸上对这个没有印象的爹满是好奇。

婆婆怜惜地摸摸应杭的头,笑着的脸上满是细纹:“杭儿乖,你爹正为了你上族谱的事操心呢,等明儿一有空,老爷就带着好吃的好玩的来看你了。”

春去冬来,小院越来越破旧,以前应杭总是爬上去掏鸟蛋的大树也被砍了。婆婆这几日总是心事重重的,往鲁府跑了好多趟,吓得应杭以为婆婆不要他了。

“乖孩子,你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你不是羡慕别人能去学堂吗,菩萨保佑,夫人总算是答应了!”

“那婆婆得跟我一起去!”应杭知道自己能去读书以后高兴得跳了起来,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后开始想过去要带什么。

婆婆闻言,不知怎么的嘴边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将应杭拉到跟前来,像往常一样摸摸他的头说道:“夫人只允了你一人去,婆婆就在这给你看家,等你学成了回来婆婆就在这呢。”

他一个孩子婆婆难免不放心仔细嘱托道,她仔细地嘱托道:“过去以后记得讨夫人开心,老爷跟前要孝顺,还要让着大公子。”婆婆说着说着湿了眼眶,拉着他的手道:“最后也别被人欺负了。”

那时他满腔欢喜,殊不知前路却是万丈深渊。

后来小院被翻新后卖了,婆婆被赶去了农庄,应杭也变成了应航,

一切都变得陌生,如果当初不吵着要去学堂,那该多好。

“抱歉,可能你们已经听过这些成年烂谷子事了。”应航从回忆的漩涡里抽离出来,看着蒋彬的眼睛真而又严肃,“可我要讲的可不止这些,蒋大人,你可要做好准备了。”

那日晚上小厮先回来时在客栈碰到了应航,应航三言两语间打探出鲁阳独自寻欢作乐去了。不过那时应航并不准备实施他的计划,而是静静地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

比起白天应航更喜欢夜晚,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样他才能在脑海里一步一步地制定他的计划。就像屠夫要去杀猪前一定会去磨刀。

好刀还需慢慢磨,应航始终坚信他才是屠夫手里最好的一把刀。

应航盯着床顶,脑子里思考着什么时候杀了鲁阳合适,眼下时机还不成熟,他知道等到了京城,鲁阳那个京里做官的族叔会安排他与鲁阳殿试时交换卷子,就像从小到大的每一次考核。

等那个时候一举揭发他们,连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让他们带着这些年做过的恶下地狱去吧!

明日还是照样去于林那边放一把火,将两人水火不容的关系挑唆得更厉害些,应航在心里盘算着,让于林这个没脑子的和鲁阳杠上,最好于林能一气之下动手,让鲁阳彻底消失。

不!应航想到这,使劲地锤了下床板,鲁阳的命只能了结在自己手上!

与往常一样直到很晚应航才有些睡意,但刚睡下不久,便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貌似是鲁阳身边的小厮。应航悄悄打开房门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