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二)(1 / 3)

河边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河里却安静的过了头,连个气泡都没有,只留下还在荡漾的波纹。陈婆在岸边哭天喊地的求人,几个壮汉喝了酒不敢下水,众人在河边围成一团。

邵莎凝艰难地从众人中挤出来,趴在河边,前几日下大雨,河水涨了不少,但陈年要是真跳了下去,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扑腾几下都没有呢?委实蹊跷。

此时天色渐渐暗下去,一排归雁自林间飞过。陈婆求了很久,总算有几个村民同意划着船带着渔网去探探。

村民也不敢打包票说陈年一定无事,实在是此事太过出人意料,哪有人在新婚穿着婚服就往河里跳的。

“陈婆不如回家看看去,说不定陈年就在家呢,哪有人会自个往下跳的,说不定大家伙看错了呢,”有好心的村民这么安慰着陈婆,虽然大伙心里都清楚,刚才除了老了走不动的老人,太小吃不了的幼儿,整个村子都在露台吃饭呢,还有那大红的喜服…

“诶陈婆别慌,说不定是那个哑巴呢,那哑巴跳了不更好……这红喜服又不是只有新郎官穿的。”

邵莎凝撇撇嘴,这人真会颠倒黑白,她分明看的清楚,那跑出来的人发冠、衣饰分明是男子制式。

而且若是跳河的是珍娘,按照那人的语气,倒像是巴不得呢?

陈婆自然也想到了这点,收起脸上的悲意,将河边的情况交代给熟悉的村民后,急匆匆的往家里跑。

邵莎凝抬脚跟上,她现在越来越感到这东河村的奇怪了,是天意还是人为?想不到她偷学的这算命的本事比陈家以前找的道士还要准。

原来如此,明天就去摆摊。

“我儿啊!陈年啊!你在家里吧!”还没进门陈婆开始喊起来,等冲到陈年屋子,语气陡然变调,连跟进来的邵莎凝都有些怵,“你这贱蹄子!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邵莎凝进屋,只见陈婆像只失去幼崽的猛兽,在屋里转来转去,最后索性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指着珍娘破口大骂。

珍娘不能言语,面对陈婆的暴怒与职责说不出半句话,只能趴在床边拭泪,肩膀一抖一抖的,也不知哭了多久。

见邵莎凝进来,珍娘求助似的看向邵莎凝,满眼通红,先前画上的新娘妆糊得不成样子。

一边的陈婆越想越气,颤颤巍巍的从地上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珍娘捂着脸摇头,陈婆又死命地捶打着珍娘的肩膀、肚子。

邵莎凝赶紧上前拉住陈婆,防止她继续做出伤害珍娘的行为。

这时,门外传来嘈杂的喧闹声,似乎有人在拼命的敲门。陈婆忿忿地推开邵莎凝,刚走到门口,只听到砰的一声,大门被人踹开了。

陈婆来不及惊讶,就被一个村民擒住,他面色惨白声音嘶哑,仿佛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解药呢?把解药拿出来!”

“解药…?什么解药?”陈婆挣扎着,“你在说什么?不是让你在河边看着吗!”

那人颤抖着,似乎有一双手勒住他的咽喉,他眼眶突出,目无焦距,低吼着在地上打滚,十分痛苦,又突然用手抠自己的喉咙,似乎想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挣扎的人没了气息,口中泛着白沫,面色发紫,甚至死不瞑目。

陈婆尖叫着,瘫软在地上,想往屋外走却始终使不上劲。她双手胡乱地在地上抓着,似乎想找一个支点,让自己能逃离这个地方。

她似乎摸到了靴子,绣着流云纹,再往上,好像是袍子,上好的绸缎,非富即贵的人才能用得上,她猛然抬头,只见邵莎凝面色凝重地站在她身后,死盯着倒在地上的人。在邵莎凝旁边是同样瑟瑟发抖的珍娘,她扯着邵莎凝,无力地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邵莎凝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试探性地推了推地上的人,又探探鼻息,最后颓然地站起来,“死了......”

刚才还在河边七嘴八舌的人,此时却死在了自己眼前,邵莎凝背后冷汗直冒,微微愣神后直接望门跑去。天色已黑,门外早已被黑暗吞噬,只留下门扉吱呀作响,在寂静的夜晚里咿呀咿呀的,似乎在述说着什么。

邵莎凝跑到露台,眼前的场景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感受到一阵眩晕,她狠狠地揉把脸,才从这股眩晕中恢复过来。

她眼前仿佛是人间炼狱,无数村民横陈在她眼前,或挣扎或了无声息。邵莎凝抬眼望向河边,趁着月色河中间孤零零的一只小船,船上没有人,也许是症状发作坠入河中,河边也躺着人,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针对她来的吗?邵莎凝脑子不停转动着,思考是哪边的人派来害她的性命?父皇母妃是否知晓?这里所有人的死状都与她的姐姐们一样。

当时皇宫里封锁消息,所知者甚少,邵莎凝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在远离京城的东河村会出现这种毒药,或许有人走漏了消息,早年间没能杀死她,趁着远离京城的档口,又卷土重来了。

走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