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4. 木叶流年(三):雪与月(2 / 5)

一开始这个问题出现的缘由仅仅是他对性别的区分。因为佐助是个一直很上进的孩子,他时常会请求鼬给他训练。但是当他思考怎么训练桑麻时,便终于深刻意识到桑麻是个女孩子。

她和佐助是不同的。

佐助是男孩,桑麻是女孩;佐助有基础,身体素质一开始就好,桑麻身子骨比不了男孩子,理论知识也不好;佐助有一颗为当强者而上进的心,且能为此吃苦耐劳,而她性情柔软,温和又不算有决心……最重要的一点是,佐助是他的弟弟,他有权力和义务训练他,甚至怎么训都行;而她……他不是她的什么人……一切都只是自己这样想罢了。

后来,当他认真思考了几个月后自己要怎么说这件事时,让他自己也想不到的是,有一天,他以十分平静的态度向她提起了:“桑麻,需不需要我教导你一些你课上没能掌握的东西?”

当时已然又是一个盛夏,桑麻正与他坐在三色丸子店门口的长凳上咬甜点,他们头上撑着一把被风雨吹打得有些泛白的大红油纸伞,袭凉的阴影如同去年后山的树影一般打下,在阳光灿烂的地面上投下了一圈圆形的暗弧。当时是午后四点钟左右吧,街上没什么人,她正昏昏欲睡,即便强撑着眼皮他也能看出来,黑发少年又本就是个清冷寡言的人,所以世界很安静。

那是难得属于他俩的静谧。

他们向来不常在一起,但每次都很默契地享受着与对方在一起的静谧感。

这次也仅仅是他近期执行任务后的一次小休假,偶然遇上才能坐在这里的。

他们就点了几盘三色丸子和两杯茶,目光投向店面对面不远处的一片湖,偶尔搭几句腔。不时彼此侧首,对上了视线,她会先他一步露出明媚的笑容来,却脸颊微红,仅仅一秒就移开了视线。

当他说出可以教导她的话时,她好像一个机灵,瞬间就清醒了。但她微笑道:“不了,你那么忙,可以不用管我的,没事多教教佐助吧,他更需要你。”

她的婉拒在他的意料之内,毕竟从她懒洋洋的性子来看,不就是这样的回答吗?而且,她的父母也对她的忍校成绩不是很在意,甚至对她不想当忍者都没有意见。

这样一想,他好像多管闲事了。

“但是……”身旁的她突然话峰一转,抬起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他:“如果你不忙的话,就教教我吧。”

语毕,她看着他微愣的神色,连忙嘟囔着补充道:“毕竟我的成绩那么糟糕。”

他看着她毛茸茸的发顶,觉得这个午后真热,温度都把他眼中的清冷给烫软了。隐约的蝉鸣又在作响,他们彼此的呼吸吞没在了阴翳下,鼬看着她边吃丸子边微晃的脚丫,将手中的竹签放在了盘子里道:“说要请我吃丸子,但你点太多了。”

桑麻鼓着脸看他,道:“没事,你不是爱吃这个吗?”

说起来,他一直很好奇她是怎么知道他爱吃丸子的。桑麻同泉一样,自从某一天知道他爱吃三色丸子后就经常送他这个。

“总是请我吃三色丸子是觉得很神奇吗?”他带着温和的笑容道。

桑麻困惑地看着他表示不解,他用指尖轻捻着一根竹签在指缝里转了转:“我爱吃三色丸子什么的……”

“神奇?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桑麻看着前方嘴角带笑,轻声道:“但我总是请你仅仅是因为你喜欢,所以我就是想送给你罢了。”

“还有,”她的眼神满是笑意,以及朦胧的雾气:“鼬君你能有更多喜欢的事物真是太好了。”

夏日的午后,只有风吹过的声音了。鼬侧着头微愣地看着她时,她恬静的脸上正带着笑,闭上了眼,好像在认真倾听什么可爱的事情一样。凳下的一双小些的脚丫依旧在微晃,时不时摩擦着地面,木屐上因此沾上了点泥,还发出了轻微的扣响。

鼬在这样有节奏的音律中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但当他认真倾听想要追寻时就追不到其源了。他莫名觉得心里闷了起来,大概是天气有些热了。于是他想要和她说回家吧,却在目光触及到她时,内心就不可思议地平和宁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桑麻突然睁开眼,看着同天空一般湛蓝的粼粼湖面,道:“说起来这个时候风信子都凋得差不多了。”

“……嗯。”他半慢拍地应道。

“等到十月,我就种风信子吧。这样明年三四月就能看到它开花了。”她道:“去年某一天,我发现有人送了我一株雪蓝的风信子,很漂亮,可是我不知道是谁。说起来,鼬君你知道蓝色风信子的花语吗?”

……幸运、重生、生命永恒之意。

他一顿,差点脱口而出,但最终他只是平淡道:“我也不知道。”

她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花语也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谁。

但他不想告诉她。正如他不想告诉自己,他对她的心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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