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站离家不远。

27路公交车还未来，路灯散发着幽黄的光亮，稀碎的打在他柔顺的头发丝上，整个人被笼罩了一层金光。

江璃半仰着头，“你明天来学校吗？”

许程南静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没吸烟，身上只有清冽的香味。

风吹动树，摇晃出斑驳的光影。

“喜欢听歌吗？”

江璃侧目，这才看到许程南耳朵里的蓝牙耳机。

若不是那点点微光，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江璃回答：“还好。”

许程南递了一只过来。

江璃自然的塞进耳朵里，耳机里的音乐是富士山下。

十分钟过后，公交车停在了站牌前。

许程南率先上车，江璃紧随其后。

硬币掉进投币箱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许程南选了一个双排座，江璃坐在里边靠窗的位置。

公交车的广告上播放着城区新规划的发展区。

江璃难得安静。

从许程南家到江璃家大概四十五分钟，许程南的歌不多，照着歌单轮回了一遍。

一心说许程南身边从来不会缺女孩子，江璃只以为是随口一说，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即使他的身边已经坐着一个她，依旧有人来要微信。

那个年代，微信并没有十分普及，大多数高中生还用企鹅。

许程南侧目看了看江璃，江璃适时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少年的肩膀瘦弱，骨头硌到了她。

两个女生识趣的退开，却在退开的时候漏出了鄙夷的姿态。

江璃默不作声的起身，看了一眼许程南，以及他身上不知道多少钱的衣服，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公交车的玻璃很宽大，外面的景象能看到大半。

风景急速的后退，只留下了残影。

晚上的街区依旧热闹，路过上次的酒吧，江璃好像看到有人在门口倚着抽烟，身形像极了洛川。

“你和洛川很熟吗？”她问。

“嗯，至交。”许程南答。

江璃没什么朋友，对友谊的理解少之又少。

过了酒吧就离家不远了。

约莫十来分钟，公交停在离家百米的站牌前。

许程南依旧跟着江璃下车。

他对路线很敏感，不用江璃再次带着他走。

“你……”

“送你到楼下。”

江璃的肩上还背着书包，马上要月考了，老师发的卷子比平时多了些，她还一个字没写，看起来今晚是要苦战了。

肩上的重量感骤然减轻，江璃回头。

许程南把她的书包拎起来了些许。

“对了，”江璃动了动肩膀，许程南松开，她摘下书包掏出五套卷子递给许程南，“这是昨天和今天的，练习册我看你就不需要了吧？”

许程南点了点头，“谢谢，不过刚才你在家怎么不给我？”

“我忘了，”江璃顿了顿，“赶上月末了，李沅老师说会有运动会。”

见许程南没搭话，江璃补充道：“这事儿我也是听安媛说的，小道消息，也不知道准不准。”

“大概是准的吧。”许程南端起卷纸扫了一眼，题型简单，大多都是做过的题。

“马上要国庆假期了，你应该会去旅游的吧？”

“再说吧。”

“那我上去了。”江璃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许程南仰头看了看，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楼门口了。

“好，明天见。”

“再见。”

江璃利落的刷卡进门。

许程南看着玻璃中的感应灯亮起而后又熄灭，折身走到了长椅边坐下，点了一支烟。

烟过一半时，不远处的单元门被推开。

许程南抬头看去，江璃手里拿着什么跑了出来。

“许程南。”

夜色里她的声音更是清冷。

知道江璃不喜欢烟，许程南随手扔到地上起身踩灭。

“你怎么下来了？”

“看你没走，”江璃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是一件浅黄色的外套，上面两个兔耳朵扎眼得很，“这几天天凉，给你送件衣服。”

许程南伸手摸了摸兔耳朵，“我一个男孩子，穿这个不好吧？”

“你可以不穿。”

江璃默然的收回了手。

“没说不穿。”

江璃看着许程南接过衣服而后套在了身上，不合身的衣服让他的小臂都裸露在外。

一时没忍住她笑出声来。

许程南往外揪了揪卫衣，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