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汐言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不应该从边疆跑过来的。”

唐溢臣轻声说道：“可是……我真的以为我活不下去了。我想，如果真的会死的话，那么我想再离你近一点的地方死去。”

殷汐言的手一颤，“疯子。”

唐溢臣闷闷地笑了，那用低沉的笑声就像是送他的胸膛里爆发出来的一样，“疯子和你注定要相爱。”

殷汐言选择了沉默。

唐溢臣也不说话，就安静地看着殷汐言。他这个时候才刚刚醒过来，说句话都感觉很吃力。

殷汐言小心翼翼地剪开唐溢臣身上的绷带，看到了底下狰狞的伤口。

唐溢臣没有错过殷汐言眼底的难过，他半开玩笑地说道：“伤疤是一个男人的勋章，虽然这伤口现在确实看起来挺丑，但是这也掩盖不了我下面帅气的腹肌。”

殷汐言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虽然在笑，唐溢臣却感觉有滚烫的液体落了下来，让他的心都忍不住跟着颤了一颤。

“殷汐言。”他轻声说道：“没事了，我回来了。我在商城里面买的疗伤药都已经吃下去了，如果这样还治不好我，那么就等于是砸了管理员的招牌了。”

“那你的男主的气运呢！”殷汐言突然问道：“为什么你没有用？”

唐溢臣沉默了片刻，“因为这种道具可能会用来让别人给自己挡刀，我不希望给我挡刀的那个人是你。”

殷汐言的肩膀忍不住开始颤抖，唐溢臣能够感觉到，对方给自己涂药的指尖都在颤抖。唐溢臣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吃力地伸出了手，轻轻握住了殷汐言的手腕，“殷汐言，我在。”

他的认真地看着殷汐言，“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一定会拼尽全力，回到你的身边。”

唐溢臣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放任自己在那片黑暗的水中沉下去，他选择痛苦地游上岸，爬过那一条走廊，然后攀上那一墙冰壁。他选择了血肉模糊地往前，然后触碰到那个光球，回到这个世界，看到他的爱人。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殷汐言先帮着唐溢臣涂了次药，然后拿新的绷带给他重新包扎，她的动作很温柔，唐溢臣也很配合。

突然，唐溢臣说道：“这一次我的存在应该是瞒不住了。”

殷汐言头也不抬地说道：“王盛朴那边虽然我是传了我来回收将军府的事，但是这家伙估计猜出来你已经回来了。”

唐溢臣忍不住轻笑一声，“任性妄为。”

不过现在的情形比他想象中已经好很多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就算能活着回到京城，十有八九也活不下来。就算他醒了，但是虚弱的他还要面对很多刺杀，以及各方各面的目光。

到时候一个虚弱的，受伤的帝王不足为惧，因为他甚至没有能力在朝堂上和其他人争吵。

而且，他的露面会给殷汐言带来很大的麻烦。殷汐言能够垂帘听政完全就是因为他这个皇帝颁布的命令，但是现在他这个皇帝已经回来了，殷汐言就已经失去了垂帘听政的资格。

唐溢臣半开玩笑地说道：“要不让我干脆退位吧？”

殷汐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那么他们估计就要想想是不是我在威胁你了。”

唐溢臣轻笑一声，“我今天估计得回去了。”

殷汐言已经给他包扎好伤口了，“你醒过来估计问题就不大了。”

唐溢臣尝试地动了动，但是却被殷汐言带着警告的眼神制止了，“到时候如果伤口再一次崩开，你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唐溢臣无奈，“好好好，不过你至少要相信商城里的东西吧？”

之前是因为身边没有别的玩家，唐溢臣拿出这些要外涂的药也根本没办法解释，毕竟他完全就是凭空拿出来的。

但是现在殷汐言在，那这些药的来历也有了说法，他自然能够使用了。而且这些疗伤药唐溢臣也是花了不少游戏币才买到的，肯定是有效果的。

“不过我的所有能够疗伤的用品，只要是内服的，现在已经用完了。”

没办法，唐溢臣知道自己能够清醒的机会实在不多，所以只能在每一次醒来的时候都像吃糖豆一样多吃点药。

殷汐言看了一眼唐溢臣，对方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了，她忍不住问道：“你现在就要跟着我一起回去？”

唐溢臣舔了舔唇，“等再晚一些吧，现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你现在也别急着出去，王盛朴手底下的人估计正紧盯着你，你一旦走出了将军府，估计你就得被盯上了。那老头子有多缠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估计能让你一天都没法消停。”

殷汐言忍不住轻笑一声，“你这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