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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能听到植物说话,饶是姜如真这种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也懵了。她一度怀疑这些都是自己脑子被撞了以后产生的幻觉。

直到大柳树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会真傻了吧?可怜见的,三条腿的哈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多得是,何苦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啊~”

姜如真:“……”

这口气,一定不是什么正经树!

不过也幸好大柳树是这样的性格,姜如真心里的紧张减少了许多。

她作势弯腰去拔葱,声音不大不小地嘀咕:“这柳树这么粗,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

大柳树借着风抖掉身上一枚虫卵,往自己脸上贴金:“没错,全生产队、不,全国都找不到老夫这么粗壮有力、威风赫赫的柳树了。”

“至于多少年,”大柳树幸灾乐祸地笑了,“谁知道呢,树又不用学习考试。”

姜如真:“……”

不正经实锤了!

她磨磨蹭蹭拔起一根葱,拍拍手上的土,继续嘀咕:“估计快成精了吧。”

不是她不坦诚,实在是这事儿太诡异了,她得再试探试探。

谁知道这句话像是戳到了什么痛点一般,大柳树立马跳脚了,一连串话脱口而出:“成精什么成精,不知道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吗?哎呦呦,可惜了老夫收集了那么久的日月精华啊,就这么没用了。”

姜如真恍然。

所以说大柳树虽然生出了灵智,但却没法成精。

想起大柳树的口气,她下意识接了一句:“是挺可惜。”

“是吧,我——”大柳树的声音一静,随即陡然拔高了一个度,“你能听到我说话?!”

这次,姜如真没再掩饰,老老实实道:“能。”

“怎么可能?”大柳树激动地挥舞着枝条,将姜如真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不敢置信,“你明明就是个普通人类。”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初的惊恐过去,这会儿姜如真倒觉得挺有意思的。她往前走了两步,靠着旁边的土墙喘了口气,“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大柳树啧啧称奇:“真奇怪,不过不是什么坏事。”

说着说着,它忽然兴奋起来:“那以后我可有人聊天了,积攒了几百年的话呢!”

姜如真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道:“你不是说你不识数吗?”

大柳树理直气壮:“具体不知道,大致还不清楚么。”

行吧,你活得久你有理。

肚子再次没眼色地叫了起来,姜如真直起身,告别她新交的树朋友:“我要回去做饭了。”她看向大柳树,“以后你需要浇水捉虫什么的,可以跟我说,能帮的我肯定帮。”

“太好了,”大柳树高兴起来,“最近一直没下雨,我想喝水好久了。”

“那我……”想起灶间见了底的水缸,姜如真改口道,“明天帮你浇吧。”

知青院里没有井,吃水得去村口打。她现在这走一步晕三下的身体,勉强能走到村口就不错了,挑水是真干不来。

等明天身体好一点再去,到时候一次性让大柳树喝个饱。

大柳树也看出了她的身体情况,嫌弃道:“小小年纪怎么虚弱成这样?现在的年轻人啊,都禁不住老夫一枝丫打的。”

姜如真看着它刻意颤动的那根枝丫。

嗯,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柳树,枝丫都比她大腿粗。

别说的现在的年轻人,古代的年轻人也遭不住啊。

姜如真剥掉小葱最外层的皮,扔到地里让它自然发酵变成肥料,对着大柳树挥了挥手,正要转身离开,就被大柳树叫住了。

“女娃子……姜丫头你等等!”

姜如真惊讶:“你知道我的名字?”

大柳树得意:“知青点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没人做事时会故意避讳一棵树,甚至有人觉得这柳树树形高大枝叶茂密,是个干点见不得人的事的好地方,特意悄悄从后门溜过来。

可不就让大柳树知道了太多。

姜如真笑了:“怎么了?”

大柳树没说话,最下面那颗嫩芽抖了抖,渐渐凝聚出一滴指甲大小的水珠。

那水珠灿金与银白交汇,两种颜色仿佛阴阳鱼太极图一般和谐地融为一体,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比最漂亮的珍珠还要夺目。

“哎,”大柳树惆怅地叹了口气,不舍地看了水珠一眼,“这是我前些年凝练的日月精华,”它肉痛地顿了顿,才继续道,“送你了,吃吧吃吧,对身体有好处的。”

这种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凡品的东西,姜如真可不敢厚着脸皮接受。

她连连摆手拒绝:“谢谢你,但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动心吗?说不动心是假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