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她还有事情要去处理，转身离开。

空旷的空间里，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季青荷这时又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目标——

成为没有感情的大佬！

没有感情……大佬……

季青荷突然后背一凉，她没有想到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会这样给她后背来上一刀。

这件事仔细思考下去，她意识到更大的问题。

如果付出的代价不是什么买游戏的钱，而是“感情”这样摸不着抽象的东西，那么她进入的真的是游戏吗？

季青荷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了。

洛维萨担忧地看着季青荷不言不语坐在床上，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犹豫片刻，洛维萨还是轻轻靠近季青荷，温声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季青荷张了张口，不知如何开口。

洛维萨并不催促她，静静地靠在床边。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你觉得玄影大陆是真实的吗？”季青荷终于下定决心问。

洛维萨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耐心回答道：“是啊。”

“玄影大陆还有像我一样从别的世界来的人吗？”

“虽然跨世界召唤非常麻烦，但少不了一些有心人从别的世界召唤旅人。”洛维萨补充道：“我们一般称异世界的人为旅人。”

“难怪刚开始你叫我旅人。”季青荷勉强一笑。

季青荷往后靠了靠，靠在床头，“从我的记忆里，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游戏’吧？”

“大概理解了吧，和我们世界的小孩子所说的‘游戏’有很大不同。”洛维萨点点头。

季青荷知道自己之后的话很难说下去了。

现在有两种情况。

一，这是一个游戏，季青荷经历的种种一切都是《玄影大陆》这款游戏里的内容。然后呢？她要告诉洛维萨世界的真相，然后看着他逻辑崩坏？

二，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季青荷现在正切实活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

是游戏吗？那如何解释幻境的存在？难道这款游戏可以窃取人的记忆吗？那些详细庞大的世界观，真实复杂的矛盾，像“真人”一样的“npc”？这些又该如何解释？洛维萨也只是游戏的数据之一？

是……真实吗？

能够建立在记忆之上的幻境，真实活着的人们，广阔无边的世界，陌生精彩的大陆……

一旦开始怀疑，先前疑问便有了答案。

为什么会下意识告诉洛维萨真名？为什么游戏里也会中暑？为什么在玄影大陆这么多天游戏时间没有结束？为什么自己的感情像消失一样？

因为召唤不是游戏设定，是切实存在的招唤。

因为她只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受不了那么长时间的暴晒。

因为她切实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与 《玄影大陆》开发的新技术“长时间沉浸式游戏”无关。

因为召唤需要付出代价，她确实将自己的感情作为代价来到了这里。

季青荷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无心的愿望会成真。

但经历幻境后，她意识到，似乎一切都早有痕迹。也许这个愿望就是她潜意识里的想法。

也许“没有感情”也真的是她内心的渴望吧。

没有感情就不会感受到“负面情绪”就不会痛苦。

可是洛维萨说痛苦也好，这些都是活着的见证。

脱离了幻境，季青荷的感觉一下子迟钝了不少，再次想起洛维萨的话也没有给她带来什么触动。

但是脑海中隐隐有一个印象——她可以休息。

但是摆脱了感情的她，本就不会感受到什么痛苦了，那自然也就不需要休息了。

季青荷感觉自己找到了洛维萨想法中的漏洞。

但她自然不会说出来扫兴，打击洛维萨。

感情是否有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季青荷选择尊重洛维萨的想法。

因为这是很美好很纯真，很勇敢的答案。

季青荷缓缓吐了一口气，她已经认识到一个事实——自己在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时她不得不感谢“失去感情”这件事了，因为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或多或少对这个“事实”感到难以接受，随之而来的也许是不安、不舍、悲伤、难过……

但她不会，她甚至有一点儿平静。

季青荷一时双目放空。

她想，她需要时间去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

这个陌生的世界。

另一边的水镜来到空间的最深处。

这里相比起空间的其他地方算得上狭小，只在正中间摆放着一只水晶棺。

水镜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沉重。

“伊莎……”她近乎悲哀地轻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