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6月，联合学校礼堂，毕业典礼现场。

秦杉奈坐在后台的红木大沙发上，一个手捧着鲜花的女学生偷偷从门缝探出头，时不时回头和身边的几个女孩子激动地小声议论。

秦杉奈假装没看见她，虽然她很不喜欢被人当成怪物一样观摩，但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半小时前，雷蒙德将一张演讲稿塞到她的手里，请她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舞台拉开帷幕，秦杉奈走到麦克风前，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念起稿子，“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4班的秦杉奈，很荣幸代表本届即将毕业的学生上台发言……”

典礼结束后，秦杉奈戴着一副墨镜，拖着红色的小皮箱走出校门。几名同届的学生捧着一束99朵百合花簇成的花束追上了秦杉奈，“秦杉奈同学，我们可以和你合一张影吗？”

“抱歉，”秦杉奈不得不停下，扶了扶墨镜，“我赶飞机。”

“你要回美国了吗？”

“是卡塞尔学院吗，刚毕业就过去不会太急了吗？”

“秦杉奈同学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吗？”

“秦同学，和我合影吧！”

“我也要我也要！”

“……”

见围上来的人数逐渐增多，秦杉奈的眉心轻轻皱起。一辆纯黑色的迈巴赫突然在校门口停下，伴随着阵阵沉雄的低吼，车尾卷起的热浪拍在学生们的脸上。

“Hi！”楚天骄降下一半的车窗朝秦杉奈招手。

秦杉奈从人群中挤到迈巴赫旁，楚天骄戴着黑色的口罩，帮助秦杉奈将红色皮箱放到后备箱里，秦杉奈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看来你在学校人缘不错。”楚天骄坐在驾驶座上说道。

“你怎么来了？”秦杉奈侧头看向楚天骄。

楚天骄发动迈巴赫，“你今天毕业典礼，我猜你大概今天就要回美国，所以来送你一程。对了，一会儿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看。”

迈巴赫驶离海淀区，在一处十字路口前停下。趁着等待红绿灯的间隙，楚天骄掏出一瓶眼药水向眼睛里滴了几滴。

“你眼睛怎么了？”

“视觉方面出现点问题，之前去医院检查了一下，也没查出到底是什么毛病，医生让我坚持滴眼药水一段时间试试。我经常感觉摸不清现实中的距离，有的时候还会产生空间扭曲的错觉，就像是……灵视，你说奇不奇怪，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楚天骄手握方向盘，朝秦杉奈笑了笑，“就从那天晚上开始的。”

“嗯，”秦杉奈点点头，“你那几天确实没怎么睡好，可能是太累影响到身体了，你现在还能开车吗，不会出车祸吗？”

楚天骄哈哈大笑，“这个你放心，保证把你平平安安地送到机场。”

“哦，那谢谢你。”

“我原本以为你们学校会看在昂热校长的面子上专门派人送你回美国的。”

“不会，雷蒙德正忙着将手中的事务移交给新来的校长，没有时间管我。”

“雷蒙德？就是那位黑人副校长？我以为他会转正。”

“他只是秘党手上廉价的劳动力。1925年北洋政府教育部颁布的《外人捐资设立学校请求认可办法》就已经指明要求中国人担任校长，今年3月1日公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外合作办学条例》第二十五条也规定了中外合作办学机构的校长应当具有中国国籍。雷蒙德是不可能成为校长的，秘党将他安插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在中国分部埋下一个眼线，顺便利用他处理江唯佳带来的损失，新校长上任之后，他大概会接手江唯佳的工作，为秘党提供情报。”

楚天骄扯扯嘴角：“你一个日本人，对中国还挺了解。”

“我说过了，我父亲在中国生活过。”

迈巴赫停在航站楼前，楚天骄将皮箱从后备箱中取出，秦杉奈站在台阶上接过皮箱，“您就送到这里吧，一会儿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我觉得有一件事还是应该和您讲一下，上次我们进入尼伯龙根虽然没有碰到它的主人，但是很难说尼伯龙根的主人会不会找上我们，所以，您以后高架桥能不去就不要去了，如果您真的爱您的家人的话，也应该为他们想想。”

楚天骄微怔，这是秦杉奈第一次对他用敬语，他很意外秦杉奈会对他说这些话，所以略微有些没反应过来。

秦杉奈静静地看着楚天骄，反正她也没期望楚天骄会听她的。楚天骄是个司机，最起码表面上是，他的职业就已经限制了他的自由，上不上高架桥并不是他说的算的。

“怎么了？”楚天骄见秦杉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您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看看吗？”

“啊……那个啊，”楚天骄抓抓头，“没什么事，最近非典有点严重，你戴口罩了吗？”

秦杉奈拿出一个医用口罩在楚天骄面前晃了晃，转身向航站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