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观察记录》”

“2010年9月30日，大地与山之王长眠于北京地铁尼伯龙根，执行人小白兔一号、小白兔二号，没有人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再次醒来。”

苏恩曦将这行字上传服务器时，27英寸的液晶显示器上，ID为“路明非Ricardo”的盗贼冲下山坡，七宗罪冲破巨龙的身体，游戏频道满屏欢呼。这是一款名叫《魔兽世界》的游戏，上周她家老板投资了这家游戏公司，让他们自创了一个副本。酒德麻衣找了一个顶级玩家，用“路明非Ricardo”这个ID通关副本，达成对龙王芬里厄的全球首杀。

酒德麻衣从苏恩曦的桌子上抓起一堆薯片，目不转睛地盯着另一台显示器。显示器的屏幕里，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吐出耶梦加得的遗体，轻轻将她身上的血污舔舐干净，随即轰然倒下，仿佛一座伟岸的高山。洁白的女孩沉沉睡去，安静地靠在古铜色的枯骨上。北京地底的尼伯龙根崩塌，碎石乱舞，路明非背着受了重伤的楚子航坐上通往出口的地铁。

酒德麻衣忽然放大了监控画面，“薯片，你快过来看。”

在路明非和楚子航进入地铁的一瞬间，一道黑影从他们的身后掠过。江唯佳跳进废墟，一边躲过掉落的乱石，一边将采血针刺入芬里厄龙鳞间隙的皮肤，黑色的血液流进无菌袋中。当地铁的最后一节车厢即将驶出尼伯龙根时，江唯佳翻身奔向地铁，鞋底伸出的尖刺穿透地铁的铝合金车体，她跳到了地铁车厢的顶部。

“这是什么意思，离开之前抽走了芬里厄的一袋血？”酒德麻衣瞪大眼睛。

苏恩曦脚尖点地，将转椅滑了回去，“老板说不用管那个人，她是小疯子的人。”

“小疯子？就是那个我们知道彼此的存在，但从来没见过的那个人？”酒德麻衣说。

“不要好奇，”苏恩曦往嘴里塞进一个薯片，有些口齿不清，“虽然本质上我们都是奶妈组的成员，但最好不要互相干扰，老板是这么说的。皇女似乎和她关系不错。”

“你这么说会让人更好奇吧，”酒德麻衣将大长腿架在桌子上，“不过我听老板的。”

伊利诺伊州，卡塞尔学院。

秦杉奈从看守所回到宿舍时，偶遇了正在搬家的校工。

“秦老师早安，有两个月没有见到你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路明非同学和楚子航同学击杀了大地与山之王！”校工部的壮汉说。

秦杉奈颔首，“我听说了。”

“S级不愧是S级，之前《魔兽世界》新出副本的首杀玩家也叫路明非，”壮汉竖起大拇指，“真是太棒了！”

“对了，风纪委员会通知，耶梦加得留下的东西可以交给我们处理。”壮汉说。

“我知道了。”

秦杉奈推门走进宿舍，夏弥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头上，床单没有一丝折痕。秦杉奈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每当她凌晨起床收拾东西时，对面的床铺上总有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女孩，撸起袖子向她打招呼，“早啊师姐，我再睡一会儿哦。”

她从来不整理床铺，却对衣柜里物品的摆放有着莫名的执着。她经常收集类似可爱的瓶盖、包装纸的小玩意，还对秦杉奈说不许嘲笑她是捡废品的，这些小东西对有的人来说就是宝贝。

校工还在楼下等着秦杉奈将东西送下去。秦杉奈将夏弥的东西一起打包到纸箱里，唯一留下来的是藏在床底下的礼盒，上面写着：送给秦师姐的圣诞礼物。

原来她以为自己可以在卡塞尔学院度过一个圣诞节的。

“不是朋友么？”秦杉奈喃喃自语。八年前的第一次见面，虽然夏弥掩盖了龙王的身份，但龙类与生俱来的分辨同类的敏锐和血统上的绝对压制令秦杉奈无时无刻不在夏弥的面前保持警惕。耶梦加得说的没错，她们从来都不是朋友，但却似乎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秦杉奈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气。

秦杉奈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张纸，是雷蒙德调查到的有关她血统存疑的报告。秦杉奈翻到背面，娟秀的字迹力透纸背。

“如果有机会做一个人，就不要做一条龙。”

“在无知中沉睡胜过在毁灭中拥抱阳光，虽然你将看不到神话时代归来的那一天。”

秦杉奈点燃打火机，将火焰凑近纸面，报告从底部燃烧，很快化为了黑灰。

当一个人真正离开时，那也将是你最遗憾的时候。

“我早就和你说过，”路鸣泽说，“你救不了所有人。”

秦杉奈扭头看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男孩穿着端正的黑色礼服，肩上有几片白色的花瓣，看起来像刚刚参加完一场葬礼。

“当你拯救了一个人，就必然会有人代替这个人而死。所以我们往往会选择对于我们最重要的人，其他人的生死本就与我们无关，更何况是我哥哥身边的龙王。”路鸣泽微笑，“哥哥每一次对生命进行交易，都以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