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地在离朱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相柳扭过头，声音沉沉地说，“有时候怪异不是你的错，若生来就如此，想必天地间就该有你诞生。三个头的你，以及九个头的我，本就该存在于这世间。听你这般描述，想必，你和他们不是同一族吧？”

离朱也转过头，听此，只觉得心上的大石头消失了。嬉笑着回答道，“没错，你猜对了，我后来发现我是离朱鸟，他们是龙雀。原来从一开始，我和他们注定不同啊。”离朱的眼眸里突然有水雾升起。

“那后来呢？”相柳继续问道。

“什么后来？”离朱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反问道。

“毛球都没有化形，你却成功化形。所以，我救了你之后，你是如何变成现在的你？”相柳问道。

离朱没有说话，沉默不语。

相柳看到离朱没有回应，便知她不想说。于是也沉默了。

原本活跃的氛围，一下子冷寂起来。

这时，离朱突然觉得自己呼吸有点儿难受，身上也有多处发痒。终究忍不住，一把拉开衣服，露出胳膊。相柳被离朱的动作惊到了，刚想问为什么，就看到离朱白皙的胳膊上长出许多红色凸块。离朱自然也看到了，一挠还痛。离朱不禁倒在地上，疯狂喘气。

相柳立即将抱起离朱，放在玉床上，随后源源不断的灵力输送给离朱。

离朱只觉得自己脑子要暴了。突然身体上涌来一阵阵温暖的灵力滋养着她，让她的呼吸渐渐开始平缓。良久，相柳停下输送灵力，离朱也支撑不住，身体向后倒去，刚好倒在相柳怀里。

相柳的身体一下僵硬起来，神色变得复杂。不过他还是没有将离朱推开，反而抓起离朱的胳膊，扒开衣服察看。果然红色的凸块已经全部消散了。

离朱虽然还处于虚弱之中，但是相柳的举动还是让她作为女孩有些生气，颤颤巍巍地伸出另一只手想推开相柳放在她胳膊上的手，却也只是软绵绵地搭在相柳手上。两手之间，似乎有点异样传来。

相柳扭头看向离朱，二人的视线不期而遇。离朱愣愣地看着相柳，真心觉得，他真好看，而且是好看在她心坎上去了，白衣白发，举世无双。终于离朱渐渐失去意识，头一歪，晕了过去。

这次，是她先转移视线。相柳突然有点儿手足无措，一时不知是继续抱着，还是将她挪开。想了想，还是轻轻将离朱安放在玉床上，看见离朱满头的汗，相柳轻轻用衣袖为她擦去。随后，慢慢走出洞穴。

此时是月明夜黑之时，清凉海风阵阵吹过。相柳一步一步走上海面，望着那轮长久不变的月亮，好似千百年来，他都是一个人望着月亮。不对，好像记忆中也曾有一个人陪他看过月亮，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可惜相柳什么都没捕捉到。相柳逐渐想起来一部分的记忆，他想起自己在年幼时生活在大海深处，天生神力的他在大海里可以肆意游行，大海是他的家，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但却时常感到开心与安宁。后来呢？相柳问自己，可是再往后的记忆却再也找不到了。

相柳不禁感叹，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一个人在看月亮。

“相柳。”一道熟悉的女声从后面响起，相柳往后看去，只见身穿红衣的离朱眉眼弯弯，一边笑着对他说，“你在看月亮吗？”一边一步步向他走来。

相柳的心跳不禁乱了几分，唯有定定地看着向他走来的离朱。

“今晚的月亮真美啊！”离朱走到相柳身边，不禁感叹道。

“是啊。”相柳不自觉嘴角弯弯。

离朱一转头，就看到相柳勾起的微笑，相柳是在开心吗？离朱脸上的笑意不禁更浓了。离朱道，“我一直都觉得，只要世间还有这样的风景，生命就很可贵。”

相柳内心一颤，一些看不清的记忆突然在此刻清晰了一些，似乎曾经他和一个人一起也这般看月亮，也说过这句话。后来他们又说了什么。相柳下意识地问道，“你不需要别人陪着吗？毕竟只有你一个人在看月亮。”

离朱回头看了一眼相柳，又继续望着月亮，坦然道，“如果可以有人陪着，自然是极好的。可是若只有我一人时，我仍然会选择去看这样的风景，去过好自己的人生。我的生命不仅因为人可贵，也会因风景而可贵。每一次当我想要放弃时，我就会抬头望望月亮，然后就觉得我一定要继续好好活着，为了能继续看到这么美丽的月亮，为了月光能再次撒在我身上。”

离朱转过头，眼神温柔地看着相柳，“相柳。”相柳转过头，便觉得自己好像沦陷在一池清澈春水中，唯有静静的看着离朱。离朱继续说道，“在我眼里，你如月亮般皎洁明亮，是我心里唯一的月亮。”

相柳只觉得自己的心海变得波涛汹涌，他再一次在离朱眼眸中找到了自己。只是那眼眸里如火般耀眼炽热，似乎也传染了他身上，让他的身体渐渐发热。

月色下，海面上，相柳与离朱就这样互相静静地看着对方，一人紧张一人浅笑，白衣似雪，红衣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