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迎风雨(1 / 3)

第二日按照约定,上午时翎须到尘归月住的苍云阁练习缺月剑的剩余内容。

时翎自从下定决心好好修行后便戒掉了晚起的习惯,只是仍习惯性晚睡,每日入睡前惯例拿些凡间话本字充做消遣。

自从做了那怪梦之后,时翎对待这些话本字的内容便认真了许多,她好好研究了手边几本最常翻看的内容,发现无一不是在描述底层出身的男主角如何坚韧不拔与富家千金修成正果成为一方枭雄。

时翎:我天呢我怎么会喜欢上看这种厕纸。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曾经对父亲收养的那个只比自己大两岁的死鬼未婚夫有过些朦胧的少女心思。

谢凛那日后看不出深浅的恶毒心思暂且不提,年少时确实对她这个妹妹般的存在十分照顾。

直到他因修行的心法与南明不符而由时九迁推荐去北陆拜师之前,都是与时翎相处最久的、称职合格的玩伴与兄长。

加上对方的皮相十分符合时翎的审美,因此在少女初长成时,那些旖旎的心绪理所当然地投射在了谢凛身上。

时翎越想神色越僵,回想起自己以往任谁都看得出来的心思悔不当初。

她去找平日里跟亲姐一样的明仪师姐,明仪那时正在和景蘅师妹一起插花,听到时翎询问是否知晓自己曾经心有所属时都讶异地睁圆眼睛:

“这,小师姐……”景蘅师妹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说,“其实不止我们,宗门上下都……”

都挺知道的。

“怎么了?”明仪放下花枝,担忧地看向时翎,“莫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

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宗主去年才敲定这门婚约,就是看在谢凛虽出身不高却很知上进,又对阿翎一片真心,两人情投意合,也算一桩好姻缘。

现下师妹脸色这般差,若有不对还是得尽早提出,好退了婚事免得受了委屈才是。

时翎一时语塞,欲哭无泪。

老天,她怎么不早点做梦呢!

……

时翎从明仪处转身回山,脚步虚浮,神思不属,连最后怎么走的都没甚印象,直到眼前一黑撞上什么东西,痛得清醒过来。

她捂着鼻尖眼泪汪汪看向来人,那人神色寡淡,衣襟处被撞出些褶皱,反而不似平常高不可攀难以靠近。

尘归月长袖下的手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做,只问道:“何事这样慌乱?”

他打量着少女眼下的青黑和苍白的脸色,只有鼻尖眼角的殷红还有些颜色,微不可见地皱了眉。

时翎听不出他诘问下暗藏的关切,吸着鼻子声音闷闷:“没什么,师兄早。”

尘归月:“不早了,我来看看你为何还没有来练剑。”

时翎“啊”了一声,抬头一望,看见天色后讪讪地垂下头,乖觉地认了错:“师兄对不起,我去了明仪师姐那里,忘记了时辰。”

她似乎是和明仪更加亲近一些,明仪和善包容有长姐之风,想来很对她的脾性。

尘归月仿若置身事外地想着,伸出手来。

时翎怔愣地看着他,忘记了发问。

“我牵着你,免得再摔一跤,”尘归月语调平平,最后补了一句,“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要耽误休息,白日练剑精神不济效果会大打折扣。”

她这才尝试着将手放进对方宽大温暖的掌心,轻声说道:“知道了。”

两人回到苍云阁,正式开始今日的教学。

尘归月单手捏诀,佩剑“朔夜”感应主人呼唤自动出鞘,带起一阵凛冽的寒风。

尽管这一个多月已经见识过很多次,时翎还是不免被他有所保留下仍难以掩藏的剑气所惊,无非是对师兄剑术精湛的印象再深一分。

尘归月道:“缺月剑后五式的难度不在于精确度而在于‘会意’,难度会明显增加,这个月我会先将剑招一一拆分,你学会后便需要自己领悟了。”

时翎恭恭敬敬地称是,末了又有几分不解:“敢问师兄,我要如何早日领悟呢?”

尘归月言简意赅:“练。”

“等到你学会所有剑招,我会每日同你对练半日,每日须交一份心得体会给我。”

他看着时翎呆滞的面孔,冷酷地补上最后一句:“不得少于一千字。”

时翎抱住头哀叹一声。

本以为前一个月已经足够艰辛,没想到现在才是地狱难度的开始!

这天她不得不全神贯注抵抗熬夜产生的睡意,集中所有注意力记下尘归月的演示,随后又被尘归月以“和新换的剑需要磨合”为由在下午练习了一千遍挥砍。

等到夕阳在山,林间荫翳迎回归巢的飞鸟时,终于结束一天训练的时翎手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她最后有气无力地同尘归月告了别,深一脚浅一脚地从苍云阁往外走,后者看着小姑娘塌下的肩,想了想之后叫